“嗬嗬……大漢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絕不是一人一姓之天下。”龔林冷冷地看了藏洪一眼,不願意與他多說什麼:“藏洪先生還是請回吧,黃巾軍離這裏並不遠,我們可不為你提供安全保護。”
龔林朝巡邏的士兵擺了擺手,示意巡邏士兵帶藏洪他們迅速離開。他不再看藏洪一眼,隨即調過馬頭,打馬往城裏而去。時值一陣秋風吹過,藏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似乎感到了些許的寒意。
秋日的太陽孤懸在西山,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著洛陽城頭。已經是深秋了,洛陽城內一片廢墟,街道旁邊的老樹陰鬱地站著,讓褐色的苔癬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洛陽美麗的衣裳,猶如垂死的枯樹隻好光禿禿地站在那裏。
穿過空蕩蕩的街道,李儒打馬來到董卓的相國府。門口的衛兵看到了李儒來了,連忙站直了身子。然而李儒並沒有多看他們一眼,隻是順手把馬韁繩扔給了他們,急衝衝地跑進內院去了。
“相國大人,剛剛接到急報,由於青州黃巾軍圍攻臨菑,青州刺史焦和被黃巾軍嚇死,關東叛逆賊首袁紹私自任命廣陵郡功曹藏洪為青州刺史,而青州平原郡太守龔林、東萊郡太守龔易聯名推舉北海相孔融為青州刺史。趁此機會,驃騎將軍楊林以平定青州黃巾軍為名派兵占領了青州,並把袁紹派去的藏洪趕了出來。”
由於董卓並沒有自己的情報係統,而關東各地州郡已經不再向朝廷奏報,因此青州事變傳到洛陽時,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李儒也是從酸棗關東諸侯那邊得到的消息。
董卓的嘴角動了動,臉色越發地陰沉下來:“我早就說過,我們最大的對手還是驃騎將軍楊林,其他諸侯不足慮也。楊林平叛是假,割據是真。先帝在世的時候,他就以平定穢貊為名占據了三韓、高句麗,何太後當政的時候,他又以平定黑山軍為名占據了冀州、並州的部分郡國,現在又以平定青州黃巾軍為名占據了整個青州,可見其野心不小矣。”
“相國大人,當初我們讓楊林退出洛陽,隻是用一道聖旨,楊林就乖乖地退到了黃河以北。我當時就感到有些疑惑,以楊林的實力,他完全可以賴在洛陽不走,我們也無能為力,而不應該如此輕易地就範。結果他走了,關東州郡聯合起來與相國大人為敵。他卻名正言順地得到了冀州、並州的部分郡國,現在又得到了青州。”
李儒想起當時見楊林的情景,越發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他的理念,一個手握重兵的將領,完全可以強行進城,與董卓一爭高低。可是他卻輕易地走了,把洛陽和天子留給了董卓,也讓董卓成為了天下人的敵人。
“我有時甚至在想,這一切是不是楊林設計的,或者說他知道即將發生的一切。你看他雖然曉喻天下,指責相國大人,可是他並沒有派一兵一卒與我們交手。他突然出兵消息了南匈奴於扶羅部騎兵,卻隔著汾河與我們對持。他有能力把幾萬騎兵從幽州運到青州,卻不派一條船到黃河來渡他的士兵過河。難道是他不敢與我們決戰嗎?我看未必,他就象一個獵人,手持弓箭等著我們踏入陷井呢。”
董卓站起身來,在大堂裏踱起步來。半響,他停下腳步,惡狠狠地說道:“現在北有楊林,東有袁紹,南有袁術,我們不能就這麼被動地等著。現在秋收已過,我們要主動出擊。雖然楊林兵力強大,但是他分兵幾處,我們就攻擊一點,打打他的氣勢。”
董卓不愧為久經陣戰的老將,一眼就看到了楊林的弱點。雖然袁紹、袁術兵力不強,可是他們合兵一處,就象是一隻握緊的拳頭。而楊林雖然強大,可是戰線太長,防不勝防。
“相國大人說得是,如今楊林坐鎮河內,身邊隻有一個大隊的騎兵,而他們駐守在冀州、並州的幽州騎兵起碼有一天的路程。如果我們派大軍突然襲擊河內,定能一舉擊潰楊林的騎兵,說不定還能消滅楊林。”
為了對付楊林,李儒已經動了很久時間的腦筋了,甚至派人偷偷地勘測了河內的路線,隻是由於擔心楊林的報複,才遲遲沒有動手。如今既然要戰,就要力爭一舉消滅楊林。
“我久有此意,現在正是時候。”董卓終於下定了決心,眸子裏閃爍著凶光,氣勢洶洶地命令道:“立即命令牛輔、李傕、郭汜、張濟,王方、李蒙,以牛輔為統領,分六路合圍河內,一定要抓住楊林,決不能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