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料到,兵強馬壯的皇甫嵩竟然毫不猶豫的交出了兵權,主動放棄了征戰西涼的四萬多精銳兵卒,孤身回到洛陽。本來有心反對董卓的蓋勳也不得不選擇放棄,因為沒有了皇甫嵩,他手下的士兵根本不是董卓的對手。
作為董卓心腹之患的皇甫嵩,竟然如此容易折服,不禁令憂心重重地的董卓心花怒放,再度恢複了信心,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雙臂高舉,仰天大叫:“天不亡我董卓也!”
而坐在堂下的朝廷大臣們則如喪考妣,他們含羞忍辱,曲意迎奉董卓,盼得就是驃騎將軍楊林、車騎將軍皇甫嵩、以及關東諸侯能夠聯合起兵,一舉消滅董卓,恢複大漢江山。
他們怎麼也不能理解,手握重兵、能征善戰的皇甫嵩怎麼會向董卓屈服。哪怕他就是保持沉默,對於董卓來說也是巨大的威協。可他偏偏乖乖地交出了兵權,並把自己送入了虎口。
“相國大人,還有一個壞消息。”李儒看董卓高興的忘乎所以,連忙上前說道:“關東各地州郡十幾路人馬集聚酸棗、河內、南陽三地,公推袁紹為盟主,欲率兵合圍,攻打洛陽。”
“皇甫嵩孤身進入洛陽,西涼盡在我掌控之中,不複再有腹背受敵之虞。”董卓一掃前時頹廢,興高采烈說道:“關東諸兵不足慮也,唯河內楊林乃心腹之患。當此時,我欲調西涼大軍北上,進軍河東,以拒楊林,再調洛陽兵馬以雷霆之勢,擊破關東諸兵,折其士氣,摧其心意,諸位以為如何?”
誰知董卓話音剛落,尚書鄭泰起身答道:“為政在於德,而不在於兵多。相國大人坐擁西涼三輔,二十萬強兵健將,又有朝廷大義,已立於不敗之地,何必再做無用之功。”
“嗯……”董卓正在興頭上,聽到鄭泰的話,臉色立即拉了下來,很不高興地說道:“照你這麼講,軍隊就沒有用嗎?難道我們就隻有坐在這裏,等到那些關東士兵打到洛陽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認為崤山以東不值得出動大軍討伐。你在西涼崛起,年輕時就出任將帥,熟習軍事。而袁紹是個公卿子弟,生長在京城;張邈是東平郡的忠厚長者,坐在堂上,眼睛都不會東張西望;孔迪會高談闊論,褒貶是非;這些人全無軍事才能,臨陣交鋒,決不是你的對手。何況他們的官職都是自己封的,未得朝廷任命,尊卑沒有次序。如果倚仗兵多勢強來對陣,這些人將各自保存實力,以觀成敗,不肯同心合力,共進共退。”
然而,董卓的不高興並沒有嚇倒鄭泰,反而更加鼓勵了鄭泰。作為一個文士,鄭泰有的隻有他的智慧。他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以忽悠死人不償命的大無畏精神,繼續忽悠董卓。
“而且崤山以東地區太平的時間已很長,百姓不熟悉作戰,函穀關以西地區新近受過羌人的攻擊,連婦女都能彎弓作戰。天下人畏懼的,就是能征善戰的西涼軍,作起戰來,猶如驅趕老虎猛獸去捕捉豬羊,鼓起強風去掃除枯葉,誰能抵抗!無事征兵會驚動天下,使得怕服兵役的人聚集作亂。放棄德政,而動用軍隊,是損害你自己的威望。”
一時之間,董卓也有些迷糊了。他甚至在想,以自己的德政,真的地能夠感動關東諸軍嗎?然而,他自己也清楚,自從他當政以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德政,而且自己也不喜歡什麼德政。
然而李儒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他嘲笑似地看了看鄭泰,冷冷地說道:“尚書大人此言差矣,對順民用德,對叛逆還講什麼德?如今關東州郡起兵謀逆,就是朝廷叛逆,必需堅決剿滅。”
“言之有理!”董卓終於醒悟過來,猛地揮了揮手,大聲命令道:“袁氏一門募兵謀反,當誅九族,立即誅殺袁氏一門。並調集大軍,駐守洛陽八關,準備剿滅關東叛亂!”
……
幾乎是在同時,楊林在河內也接到了關東諸侯大軍雲集在酸棗會盟、皇甫嵩交出兵權孤身進入洛陽的情報。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楊林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天下大亂終於開始了,任何人也阻擋不信曆史的腳步。”
“迂腐!真是迂腐!皇甫嵩這是害人害已,大漢天下將毀在他的手裏!”鍾繇把情報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氣呼呼地說道:“手握重兵不思報國,卻為了自己的虛名而交出兵權,這哪裏是什麼忠臣良將,簡直是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