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就到冀州去吧,那裏富裕,人口又多,又是門閥士族集中之地,容易招募士兵和湊集糧草。”袁隗點了點頭,自信地說道:“我估計要不了多久,董卓就會弄得天怒人怨,到時候就是你發威的時候,一舉消滅和趕走董卓。”
雖然沒有說服袁紹,與袁紹不歡而散,可是董卓並沒有氣餒。既然這些士人們不識抬舉,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帶兵的將領。作為一個將領,他最相信的就是武力。隻要說服了他們,那些朝廷大臣們還能翻了天去?
他立即派出傳令兵,邀請所有的北軍、西園軍、以及奉詔前來的外兵等帶兵將領參加他舉行的酒宴。此時的董卓風頭正勁,誰敢不給他幾分麵子?那些想巴結董卓的將領,早早地就到了,就是那些沒有投靠的將領,也按時來了。
待到所有的將領都入了席,董卓才在親兵們的護衛下慢慢地走了出來。他就象平日裏對待自己的部下一樣,傲慢地和大家打了聲招呼,腰掛著佩刀,便坐到了主位之上,然後吩咐開席。
酒行三巡,董卓突然揚起了手,正在旁邊伴奏的琴工們停了下來,喝酒的將領們也不由得放下了酒杯。董卓清了清嗓子,說起了今天的正題:“今天請各位將領,我有一事相商。”
凡是今天來參加酒宴的將領,誰都知道董卓不會無緣無故地請客,多少都有些期待。聽到董卓如是說,立即豎起了耳朵,靜靜地等待著。
“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如今皇上懦弱,不若陳留王聰明好學,難承大位。我欲廢少帝,立陳留王,大家以為何如?”
所有的將領都嚇了一大跳,這個話題太突然了,也過於沉重,誰也不敢做聲。少帝剛剛回宮,天下百廢待興,這個時候不想著穩定天下,卻突然要廢黜天子,這不是沒事找抽型的嗎?
突然之間,執金吾丁原站了起來,也許他覺得自己的官位夠高,完全有資格代表大家說話。他手指著董卓,怒氣衝衝地吼道:“你以為你是誰,敢說這種大話?當今天子乃先帝嫡子,年幼無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妄議廢立!歡顏你想篡逆嗎?”
董卓也火了,剛剛碰到了一個袁紹,現在又碰到一個丁原,都這麼跟自己對著幹,自己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他猛地一迫桌子,大聲喝斥道:“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隨即董卓就撥出劍來,準備上前砍殺丁原。可是猛一抬頭,突然發現丁原的身後站著一個身高九尺、器宇軒昂,威風凜凜,手執方天畫戟,怒目而視的巨漢,那滿身的殺氣嚇得董卓猛地一哆嗦。
董卓的謀士李儒連忙站了起來,攔住了董卓,一麵向董卓使眼色,一麵大聲說道:“司空大人,今日飲酒取樂,不談國政。有什麼政務,明日到朝堂上公論未遲。”
其他將領也連忙站了起來,勸得勸,拉得拉,把丁原推了出去。等到丁原上馬而去,那些不準備投靠董卓的將領這時也看到了董卓的真麵目,趁此機會,跟著丁原一起走了。
……
夜已經很深了,濃墨一樣的天上,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不曾出現。一顆流星帶著涼意從夜空中劃過,熾白的光亮又是那般淒涼慘然。洛陽城的四周,隻有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昏暗,整個洛陽就像籠罩在夢幻之中。
茫茫夜色之中,數支步卒、騎兵隊伍借著螢火蟲的亮光,稍稍地朝洛陽的北城門摸去。士兵們輕手輕腳,默不作聲,就連戰馬也用麻布包著馬蹄,戴著馬嚼,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董卓是個有仇必報的性情中人,他雖然暫時不敢殺了袁紹,可是他並沒有把丁原放在眼裏。酒宴還沒有結束,他就把投靠自己的幾個將領召集在一起,準備發動對丁原的夜襲。他不僅要殺死丁原,還要把並州鐵騎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
丁原的大營裏異常安靜,隻有從黃河裏刮來的河風輕輕卷帳篷的門簾,不停地拍打在帳篷上,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響。有幾個帳篷裏似乎還亮著油燈,火光還是那般跳躍,不時地爆起一朵亮亮的燈花,隨後一縷黑煙就蜿蜒升起。
有幾個值夜的士兵斜躺在大營的門口,發出輕輕地呼嚕聲。不知他們是太累了,還是認為天子腳下沒有敵人,反正他們睡得十分香甜,以至於敵人的環首刀劃開了他們的肚子,他們也沒有從睡夢中本來。
“殺啊……”
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從天而降,頃刻間布滿了丁原的整個前營。如虎似狼的西涼騎兵揮舞著戰刀,衝向還在熟睡的前營並州騎兵。可憐不少的並州騎兵還來不及穿上衣服,就做了刀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