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如今外有楊林的邊軍壓境,內有何進的北軍相逼,你要是再不動手,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董皇後冷冷地看了蹇碩,嘲諷地說道:“就是你不動手,你以為何進會放過你嗎?他要是不殺了你,他睡覺也不會安生!”
蹇碩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自從自己要殺何進的計謀敗露,兩個人已經水火不容。可是何進躲在北軍大營裏,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總不能帶著西園軍去攻打北軍大營吧。何況西園軍中還有好多何進的親信,搞不好還會臨陣倒戈。
“想那楊林一介武夫,與朝廷爭鬥素無瓜葛,他奉旨南下,無非是服從命令而已。你看他並沒有渡過黃河,就說明他也不想幹預朝政。”董皇後頓了頓,自信地說道:“縱然楊林的大軍屯兵河內,何進還是不敢走出北軍大營一步,可見楊林誰也不幫。”
蹇碩想想也是,自己與那楊林無冤無仇,他不會是針對自己而來。誰當皇帝對他來說關係都不大,他沒有必要出頭。想到這裏,他小聲說道:“皇後,楊林的大軍可以不管,可是宮中的那些內臣們,也是不好對付啊!”
在擁立皇帝的鬥爭中,宦官們幾乎起著決定性的作用。雖然他們沒有兵權,可是他們掌握著守衛皇宮的羽林軍,控製著整個皇宮,沒有他們的支持,連董皇後也寸步難行。
如今的太監中,已經有不少人投靠了董皇後,這使得董皇後信心倍增:“你去告訴趙忠、宋典,害死王美人的罪魁禍首就是張讓。新帝登基之後,隻追究張讓一人,其他人慨不追究,照樣享受他們的榮華富貴。”
蹇碩的額頭上漸漸冒出汗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答應,恐怕連董皇後也會怪罪自己。而且自己與何進的爭鬥,也必需有個了斷。猶豫了片刻,蹇碩終於下了決心:“皇後請放心,奴仆這就準備動手。”
“隻要你拿出聖旨,擁立新帝,天下人都會響應你的。”董皇後還不忘最後鼓勵了一下蹇碩,吩咐他說:“千萬別忘了,趕快派人到河內去一趟,告訴楊林,隻要他擁立新帝,本宮決不會虧待於他。”
……
這天晚上,中常侍趙忠剛剛回到家中,還沒有來及得吃晚飯,端起水杯正要喝水,突然有仆人走了進來:“老爺,中常侍郭勝郭大人來了。”
“快快有請!”趙忠與郭勝是最好的朋友了,對於郭勝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同時吩咐身邊的仆人:“今天晚上多加幾個菜,我要與郭大人多喝幾杯。”
“還加什麼菜,有什麼吃什麼。”趙忠的話剛剛說完,郭勝已經走了進來。“隻是別忘了,把你們冀州的燒雞給我準備一隻。我那個廚子到你這裏學了幾天,還是做不出那個味。”
“嗬嗬……你要是想吃,就到我這裏來,還學個什麼勁。”趙忠笑了笑,神秘地說道:“我那個廚子的,可是家傳的手藝,傳子不傳女的。他連我府上其他的廚子也不教,怎麼回教給你府上的廚子?”
“怪不得呢!我說怎麼學了這麼久,連個燒雞都學不會,害得我還把那個廚子打了一頓。”郭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個冤枉了他,回去得賞他幾個錢,讓他去看看屁股。”
“哈哈哈……”
兩個人笑了起來,互相說起了閑話。這些大太監們平日裏在皇宮裏小心侍候著皇上、太後,滿臉堆笑地討好主子,回到家中也互相串串門,享受一下正常人的樂趣。
就在他們閑聊的時候,那個守門的仆人又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看著趙忠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這裏沒有外人,你就直說吧。”趙忠抬起頭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那個仆人雙手遞給他一塊綿帛,輕聲說道:“老爺,剛才有個士兵,自稱是西園軍上軍校尉蹇碩的信使,交給奴仆這封信就走了。”
“嗯……蹇碩給我寫信?”趙忠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蹇碩雖然也是太監,可是與他們素來不和,平日是裏也少有交往,怎麼會給自己寫信?他似信非信地接過綿帛,打開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
原來,蹇碩奉董皇後之命,準備發動兵變,廢除少帝劉辯,另立皇子劉協。隻是蹇碩過於膽小,不敢親自來勸說趙忠,而是給趙忠寫了一封信。蹇碩在信中說:先帝托孤於他,立皇子劉協為帝。而大將軍何進、車騎將軍何苗兄弟與士人勾結,控製朝政,獨斷專行,擁立劉辯。視我等為心腹之患,現在因為我掌管西園軍,他們不敢妄動,日後必害我等。我們應該盡快動手,遵從先帝遺詔,擁立皇子劉協,誅殺何進,以絕後患。
有那麼一瞬間,趙忠似乎有些猶豫了。蹇碩手握先帝遺詔,另立劉協名正言順,而且他還掌管著西園重兵,試問洛陽誰敢反抗?如果自己擁立劉協,這擁立之功肯定將確保自己後半生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