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等皇甫嵩坐了下來,漢靈帝劉宏這才淡淡地說道:“西涼羌人叛亂久矣,已經危害到我大漢社稷。愛卿當迅速剿滅叛亂諸羌,然後再行屯田之長久之計。”
“遵命!”皇甫嵩連忙說道,心中卻暗暗吃驚。原來剛才皇上並沒有睡著,他所說的不戰而屈人兵之計,皇上不僅聽到,而且已經同意了。看來自己這次出兵西涼,能夠真正地平定叛亂了。
漢靈帝劉宏回過頭來,從條案上拿起一本奏章,隨手遞過了劉虞。“愛卿,這是楊林送來的奏章。那烏桓頭領丘力居意欲講和,向我大漢稱臣,並退出幽州,愛卿以為如何?”
劉虞接過楊林的奏章,認真地看了起來。還沒看幾行,眉頭就舒展開來。一直以來,他就主張安撫大漢邊境的胡人、蠻夷,不讚成兵戎相見。丘力居能夠議和稱臣,正符合他的心意。
“皇上,臣以為應當接受丘力居的議和,不就是三百萬石糧草嘛,要是雙方開戰,損失的恐怕遠遠不止三百萬石糧草。如果丘力居退回大漠,張純的叛亂指日可定。”
“三百萬石糧草,不是小數目啊!”漢靈帝劉宏看了看劉虞,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滿:“今年黃河泛濫,全國遭災,有七個郡國顆粒無收,要想湊齊三百萬石糧草,不容易啊!”
劉虞知道劉宏心疼錢財,但是他知道,災害再大,三百萬石糧草還是拿得出來的,便勸道:“皇上,那張純自稱天子,命各地向他們稱臣,他們可不是一般地叛亂啊!如此逆賊,宜盡早圖之,遲則後患無窮啊!”
“朕倒不是心疼那三百萬石糧草。”漢靈帝劉宏擺了擺手,眼睛裏露出了些許的疑惑:“讓朕不解地是,那楊林可是個尚武之人,對待胡人從來沒有手軟過,他怎麼就同意與丘力居議和呢?”
“皇上,臣也有些耳聞。這幾年幽州雖然平靜,也積累了一些錢糧,可是那楊林平定樂浪郡穢貊人叛亂,費時一年有餘,幾乎耗盡了幽州的糧草。此時再要他與烏桓人開戰,他還真拿不出錢糧來。”劉虞曾經在幽州幹過,當然了解幽州的情況。要是放在以前,恐怕連平定樂浪郡的錢財也拿不出來。
“愛卿,你覺得楊林這個人怎麼樣?”漢靈帝劉宏突然轉移話題,看著劉虞問道。雖然如今天下到處都在叛亂,可是他並沒有怎麼擔心。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兩個手握重兵的邊疆大吏卻越來越不放心。
“皇上,這幾年來,臣也一直注視著楊林。從他這幾年在幽州的所作所為,臣以為他並不僅僅是個尚武之人,從他大量收容流民屯田、打擊地方豪強霸占、兼並土地、在各郡設置大量監察禦史來看,他還是一個很有頭腦之人。”
雖然劉虞也不喜歡楊林,可是他不得不承認,楊林采取的一係列措施,大大地緩解了社會矛盾。盡管那些地方豪強心有不滿,可是他們在楊林的強大武力麵前,也隻有選擇服從。
“愛卿,朕擬命你為太尉,前往幽州督促楊林與丘力居和談,待烏桓人退出幽州之後,立即平定張純叛亂。如何?”漢靈帝劉宏看著劉虞,淡淡地說道。
劉虞心裏明白,這是劉宏不放心楊林,想讓自己去監視楊林。然而,幽州不是涼州。涼州軍隊中有兩萬多北軍,那是朝廷的禁衛軍,曾經跟隨皇甫嵩平定黃巾軍,北軍中的將領都會聽命於皇甫嵩。而幽州軍隊全部是楊林一手建立起來的,有誰會聽他劉虞的呢?
“皇上,臣以為此事不妥。那楊林不是董卓,他從來沒有過抗命不遵的先例,而幽州軍也不是西涼軍,他們全是地方軍隊。臣就是去了,沒有楊林的同意,恐怕臣也調不動一兵一卒。”
劉虞沒有說出口的是,那楊林本身也是車騎將軍,位同三公,自己就算是以太尉的身份,也不一定壓得住楊林。何況現在正是用兵之際,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
“朕讓你去幽州,並不是讓你象皇甫嵩將軍一樣去指揮作戰。朕隻是讓你督促楊林,趕快與烏桓人和談,並且要在明年上半年剿滅張純叛亂。”漢靈帝劉宏擺了擺手,以少有的果斷口氣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