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有如此了。”雖然不是什麼好辦法,吳敦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在此緊要關頭,他也不能猶豫,便朝士兵們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兄弟們,趕快調轉馬頭,我們往樹林裏跑。前後都是高句麗人的騎兵,我們片刻不能耽擱。”
漢軍士兵們苦著臉,不得不調轉馬頭,跟著顏良、吳敦往樹林裏跑。有些已經睡著了的漢軍士兵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被其他士兵牽過馬頭,糊裏糊塗地往轉走。
雖然隻有十多裏路,可是人困馬乏的,也跑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就要到樹林裏了,突然看到山穀裏揚起的漫天的雪霧。緊接著就有一萬多高句麗騎兵從山穀裏衝了出來。
“這下真的完了。”不僅僅是吳敦,幾乎所有的漢軍士兵都絕望了,就連那些睡著的士兵,此時也清醒過來。一向自持武勇的顏良也緊張起來,連續的奔跑與戰鬥,他的體力也是大大的透支。沒有了體力,再精湛的武藝也是白搭。
迎麵而來的崔成也是大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漢軍騎兵竟然返身殺了回來。他一直想象著,漢軍騎兵肯定找地方躲了起來,或者還在往前逃竄,所以當漢軍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連忙舉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命令道:“集結成陣,準備衝鋒。”
幾乎就在同時,顏良也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那就隻有一拚了。他把長刀朝天一指,幾乎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是天下無敵的大漢騎兵,就是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兄弟們,跟我殺啊……”
“殺啊……”
僅剩的八千多漢軍騎兵拚命吼叫著,向著高句麗人撲去。這吼叫聲既是為了壯擔,也是為了驅趕困意,更是為了互相鼓勵。盡管他們已經極度困乏,盡管戰馬軟弱乏力,可是在死神麵前,他們還是舉起了長刀。
“殺啊……”
同樣沒有退路的高句麗騎兵也高喊著,向著漢軍騎兵撲來。幾乎和漢軍一樣,他們也是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先是逃跑,後是追擊,隻不過他們少了兩場戰鬥,體力也好不到哪裏去。
“轟……”
兩支疲憊之師終於撞在了一起,激起一片濃濃的血霧。一時之間,在這臨近山穀的雪野裏,但聞戰馬悲嘶,人聲慘號。無數的頭顱在空中翻飛,無數的戰馬被掀倒在地,茫茫雪原頃刻間染成了紅色。
雙方的士兵平端著長刀,盡量向前伸著身子,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去劈砍,隻能靠著戰馬的衝刺去劈開敵人的軀體。沒有進攻,也沒有躲閃,無論殺人與被殺,完全憑的是運氣。
更多的士兵從馬上摔了下來,有的是被砍下來的,有的是戰馬摔倒了,還有些是體力不支。他們當即就被摔成了重傷,緊接著馬蹄睬了下來,幾聲哀嚎之後,轉眼間就變成了肉泥。
武勇如顏良者,此時也已經精疲力盡,他隻是機械地揮動著長刀,本能地劈砍著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高句麗人。他胯下的戰馬硬撐著軀體,拚命往前衝著,把一團團血霧拋在身後。
一個高句麗騎兵將領衝了過來,猙獰的麵孔猶如惡鬼,他手中的長槍朝著顏良直刺而至,眼看就要紮中顏良。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顏良隻得向右側身,左手舉刀一抬,高句麗將領的長槍便刺向了空中。
幾乎就在同時,顏良伸出了右手。由於沒有力氣,他隻是將長刀伸了出去。兩匹戰馬錯身而過,那高句麗將領來不及躲避,讓顏良的長刀刺在了他的身上。盡管那將領身著盔甲,可是長刀還是硬生生地刺了進去。隻不過強烈的反彈力讓顏良右手發麻,長刀幾乎脫手。
漢軍騎兵殺陣而過,顏良這過頭來。他用眼睛的餘光一掃,心疼地皺起了眉頭。僅僅一次衝鋒,他手下的士兵隻剩下了五千多人,也就是說,有三千多兄弟倒在衝鋒的路上。
“該死的高句麗人!”顏良惡狠狠地罵道,眼睛裏幾乎噴出火來。這要是在平日,他肯定暴怒地發起了進攻,可是今日士兵們太累了,就是他自己也是困乏之極,實在是無力再來一次衝鋒。
“司馬大人,我們還是快撤吧。”就在這時,吳敦跑到了他的身邊,臉上的血跡還在往下流趟。他抹了一把臉,臉上立即成了個大花臉,他笑了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兄弟們實在是堅持不足了,我們快往樹林裏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