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街頭上的行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中常侍太監的威風,遠遠地就選擇了紛紛避讓,象躲瘟疫一樣四下逃散。有幾個外地來的異鄉人還不知道怎麼會事,伸長了脖子朝前麵看著。
“快走,快走,大太監張讓來了,你們不想活了?”
立即就有好心的人們提醒那些異鄉人,他們一邊逃,一邊向那些異鄉人打著招呼。這一下,那些異鄉人再也沒有了看熱鬧的興趣,就象是見到了瘋狗,“吱溜”一下就鑽到小巷子裏不見了。
張讓的隊伍趾高氣揚地從街上走過,就象皇上出巡一般的威風。街上非常的安靜,連小孩子的哭聲也沒有聽見,就是有那麼一、二聲的啼哭,也是十分的短促,那一定是誰家的孩子被他的母親緊緊地捂住了嘴巴。
等到張讓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大街上才熱鬧起來,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張讓的府邸可是一座修建的比皇宮還要高的建築,雄居在洛陽城中。據說為了防止皇上發現,張讓對皇上說“天子不可登高,登高必遭大禍”來蒙騙靈帝,這個昏君竟然信以為真,從此再也不到高處去,還口口聲聲稱張讓為父,真是昏君奸倿,一丘之貉。
“總管大人,幽州刺史楊林的使者等了好一會兒了,總管大人見不見他?”一個心腹小太監跑了過來,小聲地向張讓報告。
張讓陰沉的臉皮動了動,嘴角上掛著一絲冷笑,他不慌不忙地端起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放了下來,對那個小太監說道:“讓他進來吧。”
等了好長時間的辛評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跟著小太監走進了張讓的大廳。他正了正衣冠,然後雙手抱拳朝張讓深深一拜。抬起頭來,滿臉堆著笑,畢恭畢敬地看著張讓。“幽州從事辛評見過總管大人。”
“這麼大老遠地跑來,有什麼事嗎?”張讓用他那雞公一樣的嗓子問道,冷不防一聽,渾身準起雞皮疙瘩。
“回總管大人,將軍大人十分感謝總管大人的恩情,本想來洛陽當麵感謝總管大人,怎奈幽州胡人、蠻夷環伺四周,如今樂浪郡穢貊人叛亂又起,將軍大人不得不親自征討,特命下官來拜見總管大人。”辛評淡淡地說完,又拜了一次。
“既然你們忙於平叛,那你們這是來作什麼呢?”張讓迷著三角小眼睛,懶洋洋地問道。
“回總管大人,將軍大人說了,就是再忙,也不能忘了總管大人,這是將軍大人的奏章,還請總管大人代為轉交皇上。同時將軍大人請總管大人轉告皇上,將軍大人德薄才疏,並無意三公之位,完全是劉備、公孫瓚等小人的奸倿之辭。如果總管大人方便,最好把他們調出幽州,免得他們禍害幽州。”辛評說完後恭敬地遞上一本小冊子。
“你們平定樂浪郡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你把奏章放那吧。”張讓淡淡地說道。“至於劉備、公孫瓚,據說他們的風評很好,一時之間,恐怕也沒有理由罷免他們。”
“這兩個家夥就喜歡嘩眾取寵,博取虛名,還望總管大人明察。”辛評放下奏章,又連忙從身後抱過一個箱子,顯得非常鄭重地放在張讓麵前,小心說道:“總管大人,這是將軍大人他家祖傳的珍寶,特意拿來孝敬你的,請你笑納,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辛評說著,徐徐把裝著珍寶的箱子打開。隻見箱子裏裝著一對白地套紅料鳳穿花的蝶紋蓋罐,長圓形腹,圓口撇足,頭盔形蓋上套紅垂落的如意頭紋周,蓋頂小圓球上覆桃紅色葉片;罐體套紅鳳穿牡丹和菊花紋,中間蝴蝶飛翔,底色乳白,紋飾精工細作,底部鐫刻的款識工致精美,真是一對寶貝。
張讓兩眼直直地看著,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在皇宮算是見多識廣,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寶物,因為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怎麼如此的精美、華貴。
“這怎麼好意思呢?讓將軍大人破費了。”張讓沒有客氣,他已經習慣不客氣了。
“總管大人,將軍大人還有一事相求。將軍大人正在一套儒家經典,迫切需要幾個儒生來、校對。聽說蔡邕得罪了總管大人,眼看就要被流放。將軍大人請總管大人把蔡邕流放的幽州去,讓他一輩子在幽州編書,再也不會讓總管大人心煩了。”辛評順勢又遞給張讓一本小冊子。
“嗯……”張讓的嘴角動了動,眯起了他的三角眼。按他的意思,恨不得處死蔡邕,可是那蔡邕僅僅隻是彈劾了太監,頂多也就是流放,讓他去給楊林編書也不錯。“我心裏有數了。”
“謝過總管大人,那我就告辭了。”辛評輕聲說道。
“不送。”張讓連手也沒有抬一下,尖細的嗓子讓辛評渾身隻起雞皮疙瘩。
……
辛評剛剛走出客廳,張讓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楊林的寶貝欣賞起來。這確實是一對漂亮的寶貝,漂亮得他不忍心撫摸。可是看了半天,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更重要的是,他無法知道這寶貝究竟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