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漢子,他手牽著一匹快馬,在人群中慢慢地溜達著,雪花掛滿了他的臉龐。尤為顯眼的,是他的快馬上掛著兩把厚重的大刀,惹得行人紛紛駐足。
在他的身後,緊跟著十幾個壯實的漢子,全部是清一色的鮮卑大馬,周圍的行人悄悄地朝路邊讓開,不解地看著那隊人馬。是官軍?可是他們並沒有穿著官軍的服裝。是客商?可是他們一個個身形魁梧,馬上掛著大刀。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商家的護衛。
其實,他們就是官軍,不過既不是幽州刺史劉虞的官軍,也不是上穀郡王敬的官軍,而是遼東太守楊林的手下官軍。
秦明和秦亮押送南陽黃巾到上穀郡後,已經是深秋季節,屯田開荒已經不可能了,他們隻好分散到上穀郡各縣住了下來。正好趕上鮮卑人、烏桓人侵擾上穀郡,經過上穀郡太守王敬的請求,黃巾軍俘虜們就成了上穀郡守城的隊伍。
這天秦明帶著十幾個親兵,來巡查十裏鋪的防守情況,剛剛走到街口,看到街上這麼多行人,便跳下馬來,牽著馬慢慢從街上走過,一邊走,一邊還欣賞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上穀郡太守王敬之所以把集市開在離縣城五十裏的地方,就是防備烏桓人混到縣城裏去。那些內遷的烏桓人與漢人相處的久了,也學得了一些漢人的智慧,曾經就有烏桓人潛進縣城,最後攻下縣城的事情。
“進去喝一杯。”
也許是走得乏了,當他們走到一家酒館門前的時候,秦明揚揚手,身後的十幾個人跟著走進了酒館。酒館的老板一見來了這麼多大漢,立即笑逐顏開,躬著腰把他們請了進去。
……
風雪之中,那隊烏桓騎兵終於來了,一萬多人猶如從地獄裏鑽出來的魔鬼,全身披著厚厚的積雪,遠遠看去,就象一堆堆移動的雪球,隻有那背上的長箭,在雪光中發著寒芒,刺得眼睛生痛。
這裏是茫茫的由東北而西南走向的上穀山脈,峰巒起伏,回環錯列,山崗連綿,地勢險要,向為戰備要地。那隊烏桓騎兵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在山崗間穿行而過。
“籲……”
快要走出山口的時候,那位領頭的大個子烏桓人拉住戰馬韁繩,抬起了他的右手,一萬多騎兵喝住戰馬,在他的身後緩緩地停了下來,象一群野狼一般佇立在山梁之上,犀利地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山下。
這個大個子頭領就是薄奚虎,烏桓人薄奚部落的大頭領,他身後的一萬多騎兵都是他部落的青壯。眼看著山下的集市,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部落裏的牛羊,不由得露出了獰笑。
“大頭領,山下的商人們還在做生意呢,誰也沒有發現我們。”
那個刀疤臉的烏桓人跑了過來,非常不屑地指了指山下集市上的商人們。他的彎刀已經抽了出來,臉上已經開始放光,就如同一隻豺狼看到了一群小羊羔一樣的興奮。
此時的山下,正是熱鬧的時節,商人們的眼裏隻有錢財,還在為一絲一縷斤斤計較。誰也沒有料到,死亡的幽靈已經在他們的身邊徘徊,惡魔已經向他們伸出了魔爪。
“準備動手!”
山梁上,薄奚虎目光一聚,冷冷地掃視了一遍遠處山下的集市,緩緩地舉起了他手中的狼牙棒。漫天飛舞的雪花之中,那根粗大的狼牙棒赫然聳立。他提了提手中的馬韁繩,那烏桓戰馬立即人立而起。
緊隨在他身後的一萬多烏桓人騎兵刹那間兩眼冒出狼一樣的凶光,抽出彎刀的聲音響成一片,鋒利地彎刀赫然來到手上。一萬多騎士收緊韁繩,沉重地戰馬響鼻聲響徹荒原。
“殺啊……”
薄奚虎揮舞著狼牙棒,大喊一聲,狼牙棒往前重重一指,一萬多烏桓人騎兵齊聲呼喊,如影子般隨著薄奚虎衝下了山梁,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鋒利地刀刃映著漫天的雪光,騰起一片耀眼地寒芒。
“嗚嗚嗚……”
集市的外圍,有一個大漢官軍的了望塔,眼尖的駐守大漢官軍哨兵馬上就發現了山梁上地烏桓人騎兵,他幾乎想都沒想,本能地拿起牛角號,立即吹號示警,一時之間,低沉、淒曆的號角聲在荒原裏回蕩。
“噗噗噗……”
衝鋒的烏桓人騎兵很快就衝到了望塔下,一陣密集的箭雨衝天而起,了望塔上的幾名大漢官軍防無所防,躲無處躲,眼睜睜地看著一支支長箭掠空而至,冰冷的箭矢射穿了自己的身體。
“啊……”
了望塔上的幾名大漢官軍發出一陣陣的慘叫,掙紮著想要把自己身上的箭矢撥了出來,零亂的腳步在了望塔上沒走幾步,就從望塔上一頭栽落下來,低沉蒼涼地號角聲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