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算命的,過來給我們算一卦。”
幾個哨兵正閑得沒事,就揚手朝那算命先生打招呼。可是那算命先生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們一眼,自顧自地繼續趕著毛驢往前走著,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唱著穎川的小調。
“穎川黃土,死亡之地,大禍臨頭,嗚呼哀哉。”
“好啊,算命的,你這是咒我們啊,趕快把他抓起來。”
那幾個哨兵聽算命的說他們大禍臨頭,立即就火了。雖然他們自己也明白,現在黃巾軍確實已經走頭無路,可是他們卻迷信得很,要是別人說他們大禍臨頭,怎麼也不能容忍。
“哎,真是不知者無畏啊。眼看已經是窮途末路,還要為難我一個窮算命的,難道這是天意?”
那算命的先生仰天長歎一聲,臉色顯得異常的悲哀。他看了看那些黃巾軍哨兵,就象看一群即將死亡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就從毛驢上跳了下來,跟著那些哨兵往黃巾軍大營走去。
……
“報告將軍,我們在放哨時抓到一個算命的。”
彭脫和黃邵正在大帳裏討論黃巾軍的去向,半天也沒有商量個結果,不知道黃巾軍的下一步該何去何多,還在為幽州騎兵頭疼,那些哨兵就跑了進來,說是抓到個算命先生,彭脫不由得有些惱火。
“你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你們抓個算命先生幹什麼?
“將軍大人,那算命先生一邊走,還一邊唱,說什麼‘穎川黃土,死亡之地,大禍臨頭,嗚呼哀哉。’我們懷疑他是官軍探子,才把他抓起來。”
“哦,還有這事,快把他帶來。”
不一會,哨兵就將那算命先生帶了過來。彭脫和黃邵一看到張半仙的模樣,臉上就露出一絲驚喜。這個時候能當算命先生的,那肯定是個文化人,肚子裏多少有些墨水,比他們這些大老粗肯定強多了。再加上這個張半仙看起來挺精神的,不象一般的算命先生,髒稀稀的象個乞丐。
“在下張靈,見過兩位將軍。”
“你是個算命先生,不好好地給人算命,如何說‘穎川黃土,死亡之地,大禍臨頭,嗚呼哀哉。’你這不是擾亂軍心嗎?”
張半仙把他的麻布幌子輕輕地靠在帳篷支架上,慢騰騰地在蒲墊上坐下,一點也不客氣,就象是到了自己家裏一樣。他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會彭脫和黃邵,又很專業地問了問兩個人的生辰,方才緩緩地說出一番話來。
“我從此地路過,見大營裏隱隱冒出殺氣,所以才有如此一說。現觀兩位將軍印堂發暗,氣色異常,又從兩位將軍的生辰推斷,最近一個月以來,兩位將軍一直在走背運,而且不出三日,定有血光之災。”
彭脫和黃邵大吃一驚,心髒也收縮起來了。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文化,又信什麼太平道之類的邪教,平日裏對鬼神、運道信奉的不得了,對算命先生的話更是敬若神明。慌得他們倆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朝張半仙深施一禮。
“還望先生救我們兄弟。”
張半仙微微一笑,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然後閉上雙眼,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張半仙念了多久,彭脫和黃邵忍不住正想開口發問,張半仙突然睜開了眼睛,朝他們又笑了一笑。
“兩位將軍是虎落平陽,黴運當頭,恰恰最近又遇到了克星。必需想法躲開克星,渡過此關,才會雲開日出,前程似錦。但是要想躲開克星,渡過難關,恐怕靠你們自己不行,還得貴人相助。”
彭脫一聽說遇到了克星,就想到了幽州騎兵,他們不是克星還會有誰?可是如何才能躲得過去呢?聽說還有貴人相助,立即喜出望外,隻要還有希望,什麼貴人也去請來。
“敢問先生,貴人在何方?”
張半仙兩手交叉在胸前,又閉上雙眼,嘴裏開始念叼。這一次,彭脫和黃邵不再著急,耐心等著張半仙。過了好一會,張半仙才睜開眼睛,出了一口長氣,向彭脫和黃邵點點頭。
“貴人就在陽翟,他就是當朝皇上跟前的紅人,中常侍張讓張大人。”
虔誠的黃邵正聽得起勁,猛地聽到說大太監張讓是他們的貴人,立即瞪大了雙眼,屁投上象誰突然紮了一針,幾乎是從蒲墊上跳了起來,驚叫著對張半仙喊了起來。
“大仙啊,你就是大仙,你真神了,連這事也知道。那張讓還真是我們的貴人啊,他與我們波才將軍還有書信來往,那些書信現在還在我手裏呢。對、對、對,你說的對,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波才與張讓的勾結,連彭脫也不知道,因為黃邵才是波才的親信,波才的私人財物、信件都在黃邵手中。現在有了這個渠道,可以結交到張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他一迫,也猛地跳起,隨即竟然哈哈哈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