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雄豹神色平靜,目送天鬼老祖從視野內消失。
屠小芳咕噥道:“阿爹為何啊,不殺了他?”
屠雄豹淡淡道:“他身受重傷,十年內需夾起尾巴做人,何須我親自動手?”
縱使身為敵人,北冥亦不由代天鬼老祖感到一陣難過,他清楚看見對方在離去前差點將整條舌頭給咬下來,隻怕以後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滔滔不絕的罵人,況且十年之後自己早由人變境步入五行境,那時將輪到自己去找他麻煩,這一生他都報仇無望了。
屠雄豹收回目光,望向北冥。
北冥立即舉手投降道:“弟子認輸,要殺要剮,悉聽師伯尊便。”
屠雄豹似笑非笑道:“你算準了我不會殺你,對嗎?否則你早在我與天鬼大戰的期間有多遠逃多遠。”
北冥幹笑道:“師伯怎會猜得到?我還以為您老人家會誇弟子一句視死如歸。”
屠雄豹啞然失笑道:“《陰陽經》包羅萬象,你又修成先天之體,自當能夠感應到我對你有無殺意,我若連這點都猜不到,不如卷鋪蓋回家養老算了。”
北冥心悅誠服道:“師伯明察!不知你老人家如何處置弟子?”
屠雄豹沉默良久,額骨粗橫的麵容平靜得不露絲毫內心的情緒。
北冥不由心中暗自打鼓,這師伯似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沉穩自信,使人無從猜測他內心的想法。
屠小芳仍不滿他老爹放走天鬼老祖,幾次欲抬腿去追,終沒有勇氣,隻好留在原地悶悶生氣。
屠雄豹突然道:“我雖不願殺你,也不願輕易放你離去,不過隻要你能在一年之內幫我擊殺天鬼,賭約依然有效,你可敢答應?”
北冥苦笑道:“弟子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屠雄豹仰天大笑道:“好,果敢立決,不拖泥帶水!但你勿要小覷天鬼,他雖被我打傷,仍有拚命的能力,在這段時間內,我會讓小芳暫歸鬼幽門,對你進行監督,嚴防你借用外力,直到天鬼被你擊殺為止。”話剛說完,人已到百丈之外,隨後兩步邁出,就此消失不見。
屠小芳那想得到他老爹一句話便決定了他今後的命運,兼且走的突然,不給他絲毫反應的機會,一時怔在當場。
北冥以為他在為離開父親而感到難過,正欲安慰他幾句,豈知這口吃的師兄忽地躍起三丈高,臨空倒翻幾個跟頭,歡呼道:“終於離開了爹,我以為這輩子都別想獨自去闖蕩一番。”
北冥愕然道:“你口吃的毛病好了?”
屠小芳道:“啊太,太高興,給忘忘,忘了。”挺起胸膛,又道:“我是師兄,以後你得聽聽,啊聽我的。”
北冥道:“師伯讓你暫歸鬼幽門門牆,我執掌森羅令,該你聽我的才是,若不然你便回去吧,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定天鬼老祖。”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給屠小芳討價還價的餘地。
屠小芳忙追上去,急道:“啊別,別啊,大事聽你的,小事聽我我,我的。”
北冥立即拒絕道:“不行,什麼都得聽我的。”
屠小芳瞪大眼睛,怒道:“你……不給我麵子,怎麼說我都是,是你師兄!”
北冥與他夾雜不清,感到前所未有的累,也不知屠雄豹這幾十年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呼嘯一聲,展開“百鬼夜行”的身法,逃也似的掠向遠方。
屠小芳氣得臉紅脖子粗,架起遁光猛追。
兩日後。
北冥從一處密林中掠出,輕飄飄地落往一個低矮的土丘之上,極目眺望,遠方波瀾壯闊的景色盡收眼底。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在這個奇異的世界中,天地仍保持著原汁原味的麵貌。
溫和燦爛的陽光下,一片狂野的巨木叢林從土丘腳下一直延伸至天際的盡頭,盡頭又接壤著蔚藍如洗的天空,幾朵冉冉飄動的白雲比棉花更纖柔蓬鬆。
北冥突發奇想,若自己能夠練成“陰陽變”的最後一重“陰陽無極”,定能打開一條直通故鄉地球的時空隧道,到那時再辦一個“異界旅遊團”,過不了兩年的時間,包能賺個盆滿缽盈,比他老爹杜銘鋒還要有錢,而且還不需要巴結那些身居高位的權貴,再加上自己這翻手可掌控天地的超級打手,誰他娘的敢來砸場子?
想到此處,北冥湧起對父母的強烈思念,亦明白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多麼的令他們失望,若真的能夠返回家,自己定要做一個聽話的好兒子,不過那最少已經是幾百年以後的事了,老爸老媽能活那麼久嗎?
不!
一定要在十年,二十年內回家!
不過要想集齊天、地、人三本奇書,靠他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行得通,得有自己的勢力班底,如今重建鬼幽門變成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