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凝哭道:“師傅。”
北冥怒道:“你敢不聽師傅的話?走!”
寒越探手攙起唐嫣凝道:“你師傅自有保命逃生之法。”又回頭向北冥低呼一聲小心,帶領著所有人,依著北冥指示的方向很快消失在密林深處。
盞茶的功夫後,北冥掣出萬相金槍,緩緩起身,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持骷髏杖,從右側方向的密林中迅如鬼魅飄來的天鬼老祖,從容道:“前輩,晚上好!吃過晚飯了嗎?”
天鬼老祖一呆,放緩腳步,在他的預想中,對方見了他定會落荒而逃,要麼跪地求饒,實沒有想到北冥竟會是這種反應,桀桀怪笑道:“有你這小乖乖,本座定能大快朵頤。”
北冥不由想起他曾殺死的崔懼、元蒙兩兄弟,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同樣的邪惡,不過嘴角卻逸出一絲笑意道:“你老成這這幅德行,牙口不好,晚輩給你弄點軟的來吃。”
天鬼老祖久未與外人講話,似乎興致頗高,道:“你死到臨頭,竟還懂得尊老愛幼,拿來吧。”
北冥大笑道:“拿不出來,在晚輩肚子裏,屎你吃不吃?”
天鬼老祖勃然大怒,一頓仗尾,尖利的五指直取北冥小腹。
北冥抽身後退,右手萬相金槍化作白芒,在身前瞬間布下十八重至陽能量,另一手探入懷中,大叫道:“看我森羅令!”
天鬼老祖栗然大驚,當年他就差點死在森羅令布下的九幽鎮獄中,聞言怪叫一聲,向後急退。
趁此良機,北冥收起萬相,轉身彈射而起,化作天邊的一道流光,他深悉對手的厲害,故一開始便打定主意逃之夭夭。
天鬼老祖這才明白中計,但北冥早遠去數十裏,還在不斷增速,氣的他仰天咆哮一聲,掐訣狂追。
“蓬蓬……”
天鬼老祖身形剛起,竟遇上北冥布下的那十八重至陽能量,每一重與他護體的陰邪之力相碰便響起一連串的爆鳴,令他前進受阻,最後護體陰力被破去,整個人已變得焦黑如炭,一身錦緞長袍也隻剩下幾縷布條斜斜掛在他瘦骨嶙峋的胸膛上。
“北冥小兒!”
良久之後,一聲淒厲的咆哮震得整片密林雞飛狗跳。
這時北冥早逃得瞧不見蹤影。
被譽為天下第一匪首的蓋代魔王屠雄豹,靜靜望著天際,他保持這個姿勢已有兩天一夜,當朝陽衝破地平線的那一刻,剛好三天,就是他按照約定,出手追捕北冥的時機。
屠小芳來到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出,將一杯溫好的美酒送進父親寬大的手掌裏,隨後靜立一旁。
事實上自懂事後,屠小芳從不了解他這父親所要做的每一件事,但最後的結果往往能證明這其中蘊含著常人難以想到的深意。
這使他除了對屠雄豹天神般的崇拜外,還有濃濃的依戀,仿佛天下間再沒有能難倒他的事。
可這樣的一個人當年為何要反叛出鬼幽門呢?
屠小芳一直沒弄明白,更不敢親自問屠雄豹。
謎底也許快要揭開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朝陽仿佛一團紅彤彤的烈焰不斷烘烤著地平線,最終掙脫出來,放射出萬道霞光。
屠雄豹平靜道:“新的一天開始了,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日子裏,我第一次遇到了師尊;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日子裏,你的母親在我懷裏靜靜離去,這兩人是除你之外,為父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屠小芳從未見過他的母親,更沒有見過師祖,但他卻聽出父親話中的沉痛之意,鼓起勇氣道:“既然如此,當年阿爹為何要背叛師門?”
屠雄豹臉上露出溺愛之色,回頭笑道:“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各自的使命,阿爹亦不例外。”
屠小芳乘機問道:“那北師弟呢?”
屠雄豹神情驀然轉冷,道:“他背負的不是使命,是一個詛咒!”
屠小芳渾身一震,再講不出話,他從未見過父親這樣的神態。
屠雄豹心神一動,仰天長笑道:“好一個北冥,竟能從天鬼手中逃出生天。”微一沉吟,溫聲道:“直到這一刻,我才感到生命的意義,所以為父想要改變主意。”
屠小芳詫異道:“阿爹改變什麼主意?”
屠雄豹微笑道:“改為全力幫助北冥,殺死天鬼老祖!”探手握住愛兒的手,兩父子眨眼消失在地平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