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源之地。
天宮禪院前的亂佛塚。
突然那座刻印有一灘血跡的碑石血芒暴漲,緊跟著就是一聲刺耳的尖利鬼嘯,原本澄淨的天空霎時烏雲翻滾,天地驟然昏暗無光。
在鬼嘯響起的同時,四周遍布的墳塚佛光大盛,散逸出無窮的佛力,在虛空中凝成一隻巨大的金色佛掌朝巨碑緩緩按去。
這種情形以往每隔七日便發生一次,但不知何故,近來間隔的時間卻越來越短,直至這次無往不利的佛門之力終於失去效用。
碑石上殷紅的血跡放射出無窮的血線,密布整座碑身,鬼嘯之聲更加尖亢,並在哢哢斷折的聲響中,一點一滴拔地而起,最終與金色佛掌相碰,僵持不下。
一時宏大的梵音響徹天地,鬼嘯直衝九霄,兩者交纏盤旋,震得整座臥龍山虎嘯狼嚎,氤氳紫氣四處流竄。
這時幾道金色的遁光從天宮禪院內衝天而起,直奔亂佛塚前,現出雲空與他的四位蒼老的師弟。
五人麵容上皆帶有憂慮之色。
雲空喊了一聲佛號,手中的木魚敲擊得急如雨下,另外四名老和尚手撚佛珠,低頭垂眉,腦後七道佛光連成一片,宛若孔雀開屏遮蔽半邊天空。
“啪!”
木魚陡然裂成兩半。
雲空雙目精芒綻放,再無出塵之色,暴喝一聲,敲木魚的木槌離手飛出,立即脹大成山嶽般大小,錘頭倒轉,朝著巨石碑狠狠砸去。
同一時間四名老和尚雙手結印,身後的佛光分出數縷加入到金色佛掌的陣營。
“轟!”
木槌砸中碑頂,宛若最後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巨石碑猛然下墜,一個憤怒的咆哮從碑石中傳出來道:“敖斷天,你為何還不出手?”
眼看著巨碑就要重蹈以往的覆轍,一隻遍布密鱗的大手突然從雲層探下來,首先反掌震退木槌,跟著抓住巨石碑運力向上一提。
“蓬!”
金色佛掌首先宣告破裂,四名老和尚嘴角含血,踉蹌倒退,隨後又是一陣密集的爆鳴,無數的墳塚棺蓋掀飛,漫天的佛光如潮水般迅速退卻。
在這一場拉鋸戰中,巨石碑終於掙脫枷鎖,在那隻黑鱗大手的掌心內轟然炸裂,隨後一道血影哈哈尖笑著迅速逃向遠方:“待本座回複元氣,誓要屠盡天下間的和尚!”
雲空木然地瞧著血影消失在天際的盡頭,抬頭望天道:“敖施主,這便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隻怕它犯下的業障要算到你的頭上。”
雲層間再無聲息,來人早已悄悄離去。
雲空閉目長歎道:“傳我法旨,從今日起普遁為我禪院第三任院主,四位師弟須肩負起督促之責,我將親自出手追捕血魔。”他不再稱自己為貧僧而改稱我,顯示出他因邪魔的逃逸,心中實起了殺戮之念。
北冥一行人離開流雲寺後,一刻也不敢停留,連續奔襲了一天一夜,屠雄豹那魔王般的形象實已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恐懼的烙印,試問誰敢掉以輕心?
不過眾人中要數唐嫣凝這愛哭的姑娘最為輕鬆,時而偷瞧著北冥絲毫不透露內心情緒的冷俊麵容怔怔發呆。
突然北冥霍然止步,朝身後打出手勢,所有人立即停了下來。
此時明月高懸,令人很難聯想到昨日的那場綿綿細雨。
寒越眼觀四方,沉聲道:“有什麼情況?”
北冥一言不發,靜靜盯著頭頂上方,其他人心中一突,生出不好的預感,順著他的目光看往夜空。
淡淡的月輝下,一個黑點在彩雲間穿梭不定,始終盤旋在他們頭頂上方。
北冥功聚雙目,施展鬼睛瞳,立即身體一震,呼出一口氣道:“若我所料無誤,此物乃天鬼老祖所豢養的鬼磷鷲。”
所有人立時遍體生寒,天鬼老祖凶名卓著,精通鬼道之術,若落到他的手中,哪怕咬舌自盡,也會被他收取生魂,永無解脫之日,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嫣凝驚駭欲絕道:“我們快溜!”
北冥仍是泰然自若的神態,低喝道:“所有人不要動!對方衝我而來,我自有辦法保你們平安無事!”反手緊扣懷內的森羅令,另一手按向地麵,洶湧的鬼神之力頓時沿著大地的脈絡延伸向遠方。
所有人麵麵相覷,頭皮發麻地靜待著。
北冥眼中精芒暴閃,喝到:“此次曆練到此結束!左側方向,我要你們頭也不要回的返回鐵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