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叢林中的濃霧尚未散去,各種鳥叫聲充盈在耳旁,一丈之外卻是茫茫一片。
眾鐵血府弟子反手緊握腰間的利刃,雙目警覺地環視四周,將唐嫣凝牢牢護在中心處,剛毅的麵容上,露珠順著鬢角滴落下來。
前方北冥與寒越並肩前行,放出神識為所有人開路,再加上前者在妖源之地半年多逃亡所得來的叢林知識,一群人無聲無息朝著目的地潛去,連飛鳥都未驚動。
中午時分,濃霧開始散去,暴烈的陽光穿過樹梢,溫度開始急速上升。
此時正是猛獸開始外出覓食之際,四周時而響起陣陣虎嘯狼嚎,就在離他們十丈開外,一道斑斕的身影從灌木叢中一閃而過,驚得唐嫣凝尖叫一聲,又急忙捂住了嘴巴。
忽地北冥一擺手,所有人倏然止步。
寒越緊張道:“有何情況?”
北冥朝身後使了個眼色,寒越回頭,卻見所有人汗流浹背,這半日的急行軍和精神的高度戒備已耗去了他們大半的體力,更慘的是唐嫣凝,臉色蒼白,嬌喘細細,一襲綠色長裙被樹枝掛得條條縷縷,露出渾圓的小腿,顯然為了不拖慢大家的行程,在咬牙硬撐著。
北冥轉身道:“前方十裏有一座廢棄的廟宇,到那處大家抓緊休息,我們趁夜趕路!”
所有人齊聲歡呼,均精神大震。
其中一名手腳特長,予人靈活多智的年輕小子道:“大人,龍義願先行前往為諸位大哥打點一切。”眾人當中以這青年年齡最小,卻以腳力見長。
北冥囑咐一聲快去快回,隨後擺了擺手。
這叫龍義的小子俯身領命,轉身騰空而起,宛若大鳥般投往密林深處,倏忽消失不見。
不多時,遠方傳來一陣隱隱的嘯聲。
北冥探手撈起唐嫣凝的纖腰,在寒越等人豔羨的眼神中,當先朝嘯聲的來源處掠去,其他鐵血府弟子緊隨其後。
唐嫣凝半倚在北冥寬闊的胸前,俏臉升滿紅霞,隻感到耳旁虎虎生風,勁風割麵生痛,速度比之前不知加快了多少倍,她這才明白自己的隨行,給他們這一夥人增加了多大的不便,突然心中產生一種既感動又極度安全的感覺。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北冥兩腳踏地,停了下來,道:“到地方了。”攬著唐嫣凝的手還未放開,忽覺腰身一緊,已被人緊緊抱住。
他自然而然地低頭望去,卻見唐嫣凝美目微閉,嘴角含笑,似乎極為享受,又想起自己師父的身份,不禁感到大為尷尬。
這時一聲輕咳在兩人耳旁響起,唐嫣凝一震,終於清醒了過來,忙推開北冥,捂著麵頰,逃也似的躲到了一顆大樹的背後。
寒越奔前兩步,一把揪起北冥胸前的衣衫,又酸又氣,怒道:“你當師父的怎可以監守自盜?”
北冥呆了半響才明白過,抬手擋開他的手臂,罵道:“老子倒是有那個賊膽,但要說尋老子麻煩,你卻輪不到第一個!”
寒越見北冥敞開的衣領內露出的半截蛇形玉佩,登時響起了天妖水嬌柔,有這厲害的女人看著,北冥縱使色膽包天,也得為別人的小命著想,忙轉怒為喜,陪笑道:“大哥正人君子也,剛才小弟給你開個玩笑,您老人家千萬不可當真。”
北冥瞪了他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這次他是真的生了氣,他極其敬重自己的師父,由此推之,如今自己也做了師父,自然會像北野一般愛護自己的徒兒,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寒越不分青紅皂白,就算有玩笑的成分,心底也極感不舒服。
寒越頗為懊悔,抬手給自己一耳刮子,緊追了過去。
此地不遠處,一座宏大的千年古刹聳立眼前,朱紅色的大門鏽跡斑駁,一塊鎏金的大匾歪歪斜斜的橫在其上,上麵寫著“流雲寺”三個大字,從其門前叢生的野草可以看出,這座廟宇僧去寺空,早已破落不堪。
北冥理也不理跟在身旁,賠笑討好的寒越,推開虛掩的大門走了進去,頓時一股發黴的草木味迎麵撲來,頂梁上淤積的塵土簌簌而落。
寒越閃身將北冥護在身後,大呼小叫道:“大哥當心,小越為你開路。”
北冥一把推開他,笑罵道:“開你個大頭鬼。”
寒越大喜道:“大哥不生我氣啦。”
北冥道:“看你表現。”
一股濃鬱的肉香飄了過來,隨後而來的眾鐵血府弟子紛紛叫嚷:“好香好香!龍義,你他娘的死出來,老子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