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的良機就在眼前,唐嫣凝又怎肯放過,就算讓她嫁給一個老頭做小妾,她也千肯萬肯,忙不迭地點頭答應,生怕稍有猶豫就會給師傅逐出師門。
寒越登時當場傻了眼。
這次輪到北冥得意怪笑,上前擰住寒越比哭還難看的臉頰,道:“你肯不肯討好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從師兄變成了你的長輩。”說罷,放聲大笑。
寒越哪裏想得到這層關節,心中追悔莫及。
突然船身一陣動蕩,轉過一個急彎,進入了一條寬闊的河道,但茫茫細雨越下越大,最終變成了漂泊的大雨,“海眼號”順風行駛,速度更加迅疾,斜斜的雨滴箭矢般射下來,北冥等人身上卻滴水未沾。
“稟報大人,前方十裏外,有人攔江索戰。”
一名外門弟子從控製艙室大步奔出,直向船頭大聲稟告。
北冥抬眼眺望,包括寒越等人在內聞言均都精神一震,同一時間那些跟隨而來的三十多名外門弟子從各個艙房魚眾而出,紛紛拔出兵刃,準備迎戰。
唐嫣凝滿含擔憂地道:“是那淫賊!師父有沒有把握?”
北冥正瞧著前方因他們的到來而快速移動的黑壓壓人群,回頭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笑容,掣出萬相金槍,道:“師父的修為不入流,但對付這些以眾淩寡的蟊賊卻綽綽有餘。”
寒越傲然道:“他們倉皇迎戰,連陣勢都未擺齊,一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是我鐵血府兒郎的對手!”
“海眼號”脹滿風帆,兩排鐵漿從船身的兩側探出來快速滑動,船速越來越快,直至船頭離開江麵半尺,發出嗚嗚類似號角的破風聲,終於達至頂峰。
此時離敵眾隻餘一裏。
黑壓壓的人群麵目清晰可見。
人群之前,一名竹竿似的青年叉開兩腿,肩扛一柄狼牙大棒,輕飄飄仿似沒重量地站在一根碗口粗細的攔江鐵索之上,麵容枯槁蠟黃,腦後一圈黃發淩亂地結成數十根拇指粗的發辮,頂門油光可鑒,刺著一顆猙獰的青色豹頭,配合他一對一大一小的死魚眼,令他看起來既醜陋又邪氣四溢。
在他身後幾十張竹筏連成一座浮橋,上麵則雜亂無章地立著一群奇裝異服,手持鬼頭刀的青年,你推我擠,喊爹罵娘,一見目標接近立即閉上嘴巴,口水橫流地死盯著船頭衣衫緊貼嬌軀的唐嫣凝。
號角聲響起。
“海眼號”緩緩減速,當停止之時,剛好離得攔江鐵索隻有十丈。
北冥望向鐵索之上的青年,兩人目光相接,北冥便知此人就是唐嫣凝口中的壞東西,暗道:“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唐嫣凝抵死不從。”且此人還有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屠小芳。
北冥高聲道:“屠兄,你我無恩無怨,為何攔我去路?”
屠小芳立即兩眼瞪得溜圓,話剛出口便引來北冥一方人哄堂大笑。
“啊都,都,都拐跑了我婆娘,還,還,還沒,沒恩怨嗎?”
竟然口吃的厲害,要知道修道之人逆天行事,改變自身的生理缺陷不在話下,這人還能保持本色,卻也是個極品。
寒越笑的最誇張,捂著肚皮跳腳大笑。
屠小芳怒道:“有,啊有什麼好笑的?笑你娘的X!”身後的一幫手下也跟著大聲喝罵起來,這些人品行低劣,罵出來的話極盡刁鑽惡毒,從寒越他祖奶奶一直到他娘,全部問候了一遍。
寒越被罵得呆愣片晌,隨後一股怒氣入心入肺,拔出長劍朝敵群中撲了過去。
屠小芳桀桀怪笑:“君子動,動口不動手,你做小人,老,老子就做惡,惡,惡人!”雙腳一踏鐵索,拎起狼牙棒將寒越截在了半空。
“轟!”
兵刃相撞。
寒越一出手便使出“劍靈玄元陣”,三十六柄寒光爍爍的長劍宛若一條條遊離的飛蛇,盤結成一柄巨大的寬刃劍,朝著屠小芳的頭頂直劈下來。
“你娘的X,就,就這點本事還敢囂張!”
屠小芳呸出一口唾沫,雙手握實狼牙棒,棒身黑光流轉,溢出滾滾黑霧,跟著掄起一個半圓,狼牙棒脫手飛出,與寬刃劍臨空激撞。
又一聲更加劇烈的轟鳴傳出。
寬刃劍頓時碎成三十六柄飛劍倒飛回來。
寒越心神受創,仰天噴出一口血霧,他修習“劍靈玄元陣”時日不多,對付一般人還行,遇到真正的強者便相形見拙。
屠小芳發出勝利般的大笑,腰身一扭,一式直拳擊了過來,拳鋒在所有人的眼前急速增大,拳麵布滿大張著細碎利齒的孤魂厲鬼,密密麻麻,發出動人心魄的鬼哭狼嚎,聲勢猛惡之極。
寒越臉色倏地變得慘白無血,他對這一拳再熟悉不過,赫然就是北冥曾施展過的“鬼神驚蟄”,當年他就敗在這一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