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卻窺見了他眼睛深處所蘊含的一絲深深的憂慮,不過這種情況出現在這樣一個鐵膽錚錚的大漢身上,使北冥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寒裂虛保持一個姿勢已有兩個時辰,這對一閉關便枯坐幾十年乃至百年的修道者來說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此刻眾人卻感到了一種煎熬。
寒萍玉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裏,輕輕道:“爹爹平常占卜瞬間就能得出結果,為何現在這般時間長呢?”
花鈴子瞥了北冥一眼,憂心忡忡地道:“別講話,再等等。”
北冥暗道:“這事果然和自己有關。”不能再等了,時間拖得越久,寒裂虛付出的代價越大,當下輕歎一口氣道:“想不通的事王爺就不要再費神去想了,人之一生中有誰不是賭徒?賭的就是明天會有未知的驚喜在等待著自己,倘若人人都曉得往後將會發生怎樣的事,那將會失去很多樂趣。”
寒山侯與花鈴子相顧愕然,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心胸竟如此豁達,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來。
寒萍玉亦睜大了眼睛,盯著北冥冷峻的側臉瞧個不停。。
於此時,寒裂虛終於開口,喃喃道:“艮上兌下,象曰,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欲。”說罷,又搖了搖頭,歎息道:“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眾人麵麵相覷,包括北冥在內均對他所說的話摸不著頭腦。
寒裂虛沉聲道:“餘人匕的到來,為即將發生的海族入侵敲響了警鍾,也許比以往更要凶猛,單靠我鐵血府根本無力阻擋。”
這話異峰突起,但“餘人匕”三字入耳,寒山侯與花鈴子臉色倏地蒼白無血,北冥卻不知餘人匕是何許人也,忍不住問道:“餘人匕是誰?”
寒山侯代他兄長答道:“此人名不見經傳,號稱魔界中的隱士,雖不屬封神十大高手之列,但一身功法修為卻猶有過之,他自魔界形成之初,便已跟隨魔界第一任主人地陰元魔南征北戰,若不是道祖森羅崆施展通天的法力將地陰元魔放逐到天外之天,恐怕整個封神世界都將毀於他二人之手,不過同那時起,他也隨其主人一同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已經隕落,也有人說他被道祖封印在了冥界的九幽冥獄,但參加過那一戰的人卻知道他自始至終都蟄伏在魔界原始聖殿的深處不出,也許是地陰元魔算到了自己有此一劫,為重歸天日所布下的一顆關鍵的棋子。這一切在我府內的典籍中都有記載。”
北冥沉思了片刻,疑惑道:“那他又怎會與海族入侵扯上了關係?據弟子所知,海族入侵隻是貪慕陸地上的繁華和為了掠奪那無盡的修煉資源。”
這次寒裂虛接口道:“那隻是一個幌子,想那冥海廣闊無垠,深不見底,其麵積之大相當於東南西北四塊大陸的數十倍,什麼樣的修煉資源沒有?要說繁華,海內種族無數,水晶城數以千計,美輪美奐,他們何必要付出生命的大代價逐本求末?”
北冥知他在訴說一件遠古秘辛,不由得收攝心神,支起兩耳全神貫注。
寒裂虛冷哼一聲,續道:“這一切究根追底皆因冥海中的第一大皇族夜叉族,他們是地陰元魔施展造物的手段所創造出的一群邪惡的生物,天性中毫無憐憫,充滿了對其他種族的仇視與憎惡,自地陰元魔被放逐後,這夜叉族的控製權就落到了餘人匕的手中。”話語稍頓,猛然轉身,緊盯著北冥道:“你可知那老魔頭創造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北冥被他異峰突起的問話搞得心中有些發毛,暗道:“該不是與我有關吧?”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好笑,自己才多大?那時候恐怕連四大聖地都還未存在。”
寒裂虛見他臉上的表情時而緊張,時而舒緩,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不由微微一歎,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這事確是與你有關,準確地說應是與你身上的《陰陽經》有關,這本經書是打開冥界封印祭壇,取得一件地陰元魔回歸關鍵什物的唯一鑰匙,否則蘇嘯孤如何會挖空心思想要得到它?”
北冥臉上神情劇變,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如何能與整個魔界抗衡?自己身死不要緊,隻怕師傅的遺命難以完成。
寒萍玉急道:“那北大哥豈不是很危險?爹爹,你救他一救。”
花鈴子拍拍女兒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寒裂虛道:“不說我與北野的關係,就衝他肯喊山侯一聲義父,隻要他肯幫我做一件事,本王定保得他成長到足夠與封神十大高手相抗衡的地步!”
這是一項交易,也是一個承諾。
北冥雖不清楚他讓自己做什麼事,但知道機不可失,當場單膝跪地道:“王爺請吩咐,弟子力有所及,決不推辭!”
寒裂虛仰天一陣長笑,連叫了幾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