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越似對他頗為厭煩,皺了皺眉頭,不耐道:“什麼小師兄,大師兄?師兄就是師兄,為何要在前麵加個‘小’字?我除了年紀之外,其他的地方什麼都比你大!你若不服,拿出來比一比。”
北冥瞥了一眼寒越故意挺起的下身,心中暗感好笑,隻要是個男人都不肯在這方麵認輸。
白衣男子卻連連拱手,神色間極為尷尬,北冥心中又不禁驚歎對方的涵養。
白衣男子的謙恭退避反而惹得寒越愈加有氣,怒道:“怎麼?你看不起我嗎?”
白衣男子幹笑道:“師兄天賦過人,我豈敢班門……嘿,班門弄斧。”
寒越露出厭惡的神色,譏諷道:“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噢,對了,你在我鐵血府流連不去,是否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這次,白衣男子眉頭微皺,跟著便正色道:“師兄盡管放心,我既有了若嫣,從今往後,我會用生命守護她一生一世,永不背叛!若有一字虛言,便教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最後一句,逐字逐言,說得斬釘截鐵。
北冥終於認出,這人正是當年池雲峰頂,花瓊殿陣營中眾多奪寶者之一,“花神”慕若白的獨生愛子,慕亦風。
北冥天性正直,又像他的師尊“鬼靈”北野一般,灑脫不羈中夾帶著一絲邪性,對當今的禮法全然不顧,越是出格的事情便愈覺得有趣,當年雖與慕亦風隻有一麵之緣,但當寒山侯與水嬌柔激鬥,並處在下風時,隻有他肯仗義執言相救,反而使北冥對其印象更加深刻,後來又聽說他膽大包天,做出誘拐寒山侯愛女這等轟動修道界的大事,心中當時就打定注意:有機會定要與他結識一番,今日再見仔細觀察,果然名不虛傳,不說他有使任何女子傾心的資本,單論他麵對寒越的冷嘲熱諷仍能保持平和的極強耐力,就可窺見他泡姑娘的絕佳手段,笑臉相迎,死纏爛打,絕非自己這種隻看《寡婦列傳》而不懂得實踐的嫩瓜所能比擬得了的。
不過他多情卻不濫情,這一點尤其使北冥心生敬佩,而寒越亦是性情中人,事情怎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
見寒越對慕亦風的話聽不入耳,隻是冷笑連聲,連他這局外人都看不過眼,禁不住插嘴道:“感情是人與人之間一種微妙的感覺,特別是愛情,發乎自然,卻難以製止,小越應當理解慕兄才是,莫讓若嫣小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慕亦風忙向北冥投以感激的神色。
寒越見北冥幫外人講話,心中頗感不忿,氣道:“若嫣是我親妹,難道我就不想讓她幸福嗎?可這人卑鄙的很,枉我將他當成了要好的朋友,他卻趁我不注意花言巧語勾搭若嫣,還將她偷偷帶離了王府,累得我娘九泉之下都不瞑目,我……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北冥哪想得到這中間的曲折恩怨,更沒想到寒越竟是寒山侯的兒子,一時怔在了當場。
慕亦風神色尷尬,道:“小越,你聽我……”
寒越怒斥道:“小越是你叫的嗎?”
慕亦風忙改口道:“師兄,你聽我解釋。”
寒越道:“我也不是你的師兄!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休想讓我做你的便宜大舅爺。”
忽地天邊一座偏殿中傳來一陣滾雷般的怒喝:“越兒,夠了!慕若白已經親自向為父賠禮道歉,半年後,亦風入贅我王府百年,你不要再不依不饒,否則家法伺候!”
寒越頓時像受了刺激一般跳腳道:“好啊,恭喜爹得此佳婿,你老人家後半生有著落了,你還要我這個兒子做什麼?幹脆一掌打死我算了!”剛說完,啪地一聲,左麵頰上立即多出了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寒山侯咆哮道:“放肆!老子還活著,家裏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主!”
寒越撫著麵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北冥看得於心不忍,正要出言安慰兩句,寒越抬起衣袖狠狠抹去眼角的淚水,大叫道:“我去找大伯來為我做主!”隨之化成一道遁光馳向遠方臨空懸浮的鐵血王府,連北冥喚他都不理了。
慕亦風目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地的痛苦之色,遙遙叩首道:“嶽父請息怒,是我有錯在先,你不要再怪師兄了罷。”
寒山侯淡淡道:“這孩子自小被他娘親寵慣壞了,這件事怨你不得,你起來吧。”
北冥的一對靈耳卻清晰地捕捉到他一聲微不可查地歎息,不禁暗道,你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你這做爹的若不是整天價腦子裏想著修煉,肯多抽一些時間陪陪他,你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豈會到今天的這種地步?
慕亦風站起身,望著寒越離去的方向默然了片刻,轉向北冥道:“蒙兄,咱們走吧。王爺他還在等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