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硝煙彌漫。
白羽單手拄刀,氣喘籲籲,那一連串的攻擊已將他體內的真元消耗的七七八八,若非心中有一股不服輸的傲氣在支撐,怕早就倒下了。
高瘦青年則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仰天長籲短歎,一副高手寂寞的派頭,但看在白羽眼裏卻令他十分的厭惡,恨不得撲上前去一刀將他砍成兩半,不過自己使出吃奶的勁都未能傷他一根毛發,可見此人真正的修為實遠高於己。
白羽心念電轉,將眼前的形勢分析得裏外透徹,不由心中打起退堂鼓,可話已放出去,一時進退兩難,呆在了當場。
忽地人群中發出一聲嘲弄的怪笑,道:“白少莊主,你是否怕了?不如趕緊棄刀認輸,領著你那兩位美嬌娘回房去吧!”
全場登時響起一陣哄堂大笑。
北冥望見發話之人乃是一名留著兩撇八字胡的精瘦漢子,但抱胸的雙臂卻異常的粗大,說話間兩目精芒閃爍,透出一股隱隱的血紅色,且眼白被一層死氣沉沉的灰芒所覆蓋,一望便知此人絕非正派人士。
看台上諸位長老亦議論紛紛,寒山侯側身向一旁的一位中年儒生,道:“此人是誰?何時進入我府中?”眼睛卻一直望著高瘦青年。
中年書生搖頭,表示不知。
寒山侯又把目光轉向另一旁閉目養神的司事堂長老,哪知這白發老嫗眼也不抬地淡淡道:“隻是一頭來自森林裏的畜生,大可不必擔心。”
寒山侯聽得摸不著頭腦,但眼前勝負已出,正要起身宣布比試結果,隻見場中,高瘦青年肩扛長刀,噗噗噗,向前跨出三步,腳底踏中地麵發出沉悶的轟鳴。
強大的氣勢緊迫而至,白羽駭然失色,不顧身體的虛弱,勉力調起體內僅存不多的真元,向後急退。
高瘦青年長笑道:“該你吃老子一刀!”
長刀從肩上彈向半空,整個人化成一道殘影撲進仍未散盡的煙塵中。
看台上寒山侯登時色變,雙腳一踏地麵,飛身而起,一瞬間隔空拍出一十八掌。
掌風排山倒海,發出聲震屋瓦般的呼嘯,使得四周觀戰者無不像秋風卷起的落葉,慘哼著向後翻滾,同時亦吹散了滿場的煙塵。
高瘦青年此時已容貌大變,身形體魄比之前足足拔高了兩丈有餘,雙腿撐地,兩手負於背後,神情淡然,正嘴角含笑地凝望著落到地麵並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寒山侯。
他赤裸的胸膛上一簇胸毛延伸至小腹和前突的下頷犬齒交錯,令整個人變得人獸難分,且散發著異常猛惡的氣息,再無之前文弱高瘦之態。
他在打量寒山侯,寒山侯亦在仔細觀察他,兩人目光交接,虛空冷芒閃射。
高瘦青年嘴角的笑意忽地綻放成仰天大笑,語氣卻出奇地平和,歎息道:“本人蟄伏千餘載,剛一出世就有寒兄此等高手送上門來給我驗證胸中所學,足慰平生!”
寒山侯啞然失笑道:“我是該叫你孟兄呢,還是赤兄?”
高瘦青年再發出一聲長笑,道:“就知道瞞不過寒兄的一對法眼。”雖是在笑,可是一雙眼睛卻空洞無神,活像一對假眼珠生生安在眼眶內。
至此,看台上府中老一輩的人物似乎認出了高瘦青年的身份及來曆,皆都神情凝重,如臨大敵,唯有白發老嫗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姿態。
寒山侯突然高聲道:“熊王赤墨既然出現,你的老搭檔也必在近處,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個張狂之極的聲音立即回應道:“老子想來就來,關你娘的屌事,見與不見全憑老子的心情。”聲音忽東忽西,飄忽難測,接著話語一轉,不耐煩地道:“老赤,你他奶奶的還打不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若耽誤了喝酒,老子將你的卵蛋擠出來喂王八!”
赤墨頭也不回,針鋒相對道:“擠你老爹的卵蛋!活了幾千年了,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北冥望見之前嘲弄過白羽的那名精瘦漢子原本麵含惱怒,聞言卻轉怒為喜,且喉結輕輕滾動,顯然是在以精純的修為控製聲源,來混淆眾人的耳目,跟著充滿一個充滿戲謔的聲音響徹全場道:“多謝,多謝!我老爹三妻四妾,享盡齊人之福,若你能將他的卵蛋擠出來,我老娘必定歡喜。”
話音剛落,全場頓時嘩然。
兩人對話粗鄙不堪,內容更是大逆不道,有違倫常,一時人人麵露鄙夷之色,四處尋找發話之人,唯有北冥心中大感有趣,不由又多看了精瘦漢子兩眼。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北冥的注視,毫無征兆地猛然回頭來朝他咧嘴發出一聲低吼,兩顆尖利的獠牙在陽光下森然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