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般的戰鼓聲倏然止歇。
當眾人看清楚高台上的情景時,頓時全場變得鴉雀無聲,緊跟著震天的歡呼一浪高過一浪,直衝雲霄,寒萍玉亦興奮的俏臉通紅,使勁拍著手掌。
北冥氣定神閑,被髭須覆蓋的麵容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哀樂,倒背雙手,望著天邊的朝霞,學足了荒霸之前不可一世的神態。
荒霸則麵色蒼白,以劍拄地,雙目惡狠狠地瞪視著前方,露出既怒且不能置信的神色。
寒萍玉“噗嗤”嬌笑出聲,向北冥嗔道:“裝你的大頭鬼!這才一招,沒聽見剛才有人說要三招之內取你狗命嗎?”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立即接口道:“是啊,是啊,不過有人肯夾著尾巴逃掉,沒人會怪他說大話,隻會認為他是一個沒膽鬼。”寒越從人群中走出來,向寒萍玉打招呼行禮,荒霸曾當眾羞辱他,怎肯錯過這場好戲。
寒萍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麼能說出來?你難道忘了爹曾教我們,寬恕要比逃跑需要更大的勇氣嗎?”
寒越一呆,暗道這哪裏是師尊的原話?跟著便會過意來,忙點頭受教,神情令人發噱。
寒萍玉與寒越兩人一唱一和,荒霸被擠兌得麵無人色,握劍的手指節發白,全身微微顫抖,似在承受著難以忍受的暴怒。
邊若虛怕他失去理智,致使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急忙朝北冥打出手勢。
北冥心中一歎,像荒霸這樣心高氣傲的人,這種結果當是對他最好的懲罰,況且說到底自己和他無冤無仇,隻是看不慣他囂張的行徑,事情到這一步應當適可而止了,遂望向荒霸,溫聲道:“荒兄,我們還要再打下去嗎。不如今日到此為止,各回各家算了,等明日養足了精神再戰如何?”
荒霸深吸一口氣,嘴角逸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跟著放聲大笑道:“三招未過,何須明日再戰!蒙兄,小心了,本人不會再留手。”從稱呼上的改變可以看出,他已將北冥當成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接下來的一擊必將石破天驚。
寒越怪笑道:“你荒霸何時留手過!”
荒霸不怒反笑,全身的衣衫倏然上揚,向後飄飛,同時龍炎劍離手化為一朵殷紅的火花,在他胸前懸浮翻騰,緊接著一股比之前灼熱千百倍的氣浪鋪天蓋地,以荒霸為中心向外席卷,所到之處,眾人仿佛被灼燒道屁股的猴子般帶著焦糊味縱躍飛退,北冥首當其中,全身的衣衫瞬間被灼燒得千孔百瘡。
邊若虛沉喝一聲,自肩膊至手掌之間轉眼間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霜甲,閃身擋在寒萍玉及寒越身前,反手一掌擊出,頓時一麵厚達寸許的藍晶晶的屏障帶著森寒的氣息迎向撲麵而來的熱流。
“噗!”
稍作抵擋,藍晶屏障便冰雪消融,趁此緩衝的良機,邊若虛兩手拖拽著寒萍玉和寒越向後急退,免去了他們熱流及身之苦。
這時荒霸昂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全身的衣衫瞬間燃成灰燼,跟著裸露的皮膚層層剝落,露出了青筋交纏的鮮紅血肉,而在那青筋間隙中翻滾的熱血向外激射宛若沸騰的岩漿,令人不禁感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驚悸。
北冥首次露出凝重之色,隻有他才明白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威力是如何地巨大,就像鬼幽門《極陰經》中所載的最後一式“幽魂寂天”,一旦發動,非人力所能抗衡。好在荒霸修為不高,當有破解的方法。
寒萍玉俏臉蒼白,哪想得到荒霸會狗急跳牆,與人拚命,望見北冥抵擋的異常艱難,更是心中懊悔,實不該慫恿他出手,又拿言語來激荒霸,該怎麼辦呢,一對滿是惶急的美目不由自主地落到身旁神色平靜的邊若虛身上。
邊若虛無奈地搖首道:“誰也幫不了他,萬劍流宗的龍炎風暴一旦發動,除非殺死施法者或者另用相生相克的奇招破解,否則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寒越顫聲道:“小遜醒來見不到北兄,我該怎麼向他交代呢?”啪地一聲,抽了自己一耳光,自責道:“全怪我!”
寒萍玉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邊若虛一把拉住她道:“你要去哪裏?”
寒萍玉終是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道:“我要去找爹爹來救他!”
邊若虛愛憐地撫著她順直烏黑的長發,溫聲安慰道:“等師尊來到,戰鬥早已經結束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北兄弟身懷《陰陽經》,定能找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