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雙目一寒,旋又斂去,他一向崇尚生命平等自由,對他人亦是如此,可荒霸有禦魂境的修為,禦空飛行自是輕而易舉,而他卻偏用踩踏他人頭頂的侮辱性舉動來彰顯自己的高人一等,實是激起了他心中的義憤。
不過邊若虛心中卻惱怒那些被荒霸踩踏的眾位師弟,他們竟仍不自知地喝彩出聲。
荒霸首先將目光落到站在邊若虛身前的北冥兩人身上,目中殺機一閃即逝,轉而望向邊若虛,笑道:“邊兄貴人事忙,怪不得本人多次遣人去請邊兄,都給邊兄借詞推托,原來是在招呼兩個無關痛癢的人.”一邊說著,施施然朝邊若虛行去,當經過北冥跟前時,停下腳步,雙目暴起寒芒,冷冷盯視著他。
北冥心中勃然大怒,老子不去找你麻煩,算你家祖宗積了陰德,竟然反來給老子下馬威,可旋記起剛才邊若虛的囑咐,無奈下唯有拉起同樣心中暴怒的蒙遜退往一旁。
反觀邊若虛神情木然,冷聲道:“有什麼屁趕快放,不要耽誤老子寶貴的時間!”
荒霸仰天以狂笑回應道:“邊兄的玄幽九凝若有言語一半的犀利,就不用坐那縮頭烏龜了。”
北冥和蒙遜一起色變,辱邊若虛這尊敬的大哥更甚於侮辱他們自己本人,臉子上怎掛得住。
北冥朝蒙遜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探手按住腰間的刀鞘,全身衣衫鼓脹欲裂,鏘地一聲,厚背長刀離鞘半寸,一股凜冽中帶著使人靈魂燥熱的殺氣激蕩整個練武場,令人仿佛深陷在一個烈焰熊熊的大熔爐中。
眾人駭然失色後退。
邊若虛亦不由驚異地望了一眼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憨傻少年一眼,趨步上前,探出右掌將長刀又壓回蒙遜腰間的刀鞘內去。
殺氣立消,眾人不禁暗鬆一口氣,望向蒙遜二人的眼神中盡是驚懼之意,都在暗自猜測大師兄從哪裏弄來了兩個如此厲害的小子。
“可惜啊,偌大的鐵血府卻找不出一個能與我一戰之人,真叫人失望!”
荒霸冷眼旁觀,麵容看不出喜怒哀樂,最後當邊若虛出麵製止時,才露出失望之色,仰天唏噓長歎一番,撂下一句話後,架起遁光揚長而去。
蒙遜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默然了片刻,忽地寒聲道:“兩位大哥,要不要小弟前去宰了他為你們出氣?就憑他中看不中用的身子骨,我隻需一刀,便叫他人頭落地!”
話語中的森森殺機讓北冥、邊若虛這兩位膽大包天之輩亦不由心生寒意。
許久都未得到回答,蒙遜愕然轉頭,卻發現他們正呆呆地瞪視著自己,不禁訕訕一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了荒霸這種人就忍不住心中的憤怒,隻想著一刀割下他的臭頭,好讓耳根落個清靜。”
北冥與邊若虛對望一眼,發現對方目中蘊含著深深的擔憂。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麼,正如心中所認為的那樣,蒙遜心思質樸單純,也正是由於這份單純使得他極易因外物產生情緒的波動,而且往後修為越高就越不容易控製,長此以往,遲早有一天會淪為一個隻知殺戮的人形凶獸。
北冥暗想:“這就是修為強大所帶來的負麵效果吧。”看來自己有必要提醒他,正待開口講話,突然一陣急速飛行的破風聲傳來。
一個身穿藍色戰袍的青年雙腳剛一落地,便朝邊若虛遙遙行禮問好,跟著快步來到跟前,臉露悲憤地道:“大師兄,你定要為我討回公道!”
北冥自然而然地朝他望去,隻見他鼻青臉腫,一身戰袍破損多處,更令人可笑而又同情的是,後背上粘滿臭烘烘的糞便,胸前又赫然醒目地印著一個大大的腳印,很明顯他與人爭鬥,不敵下被打倒在地,又被踏著胸口折辱了一番。
邊若虛低喝道:“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
藍袍青年雙目一紅,淚水湧出眼眶,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住被人如此折辱呢?
邊若虛怒火狂燒,驀地一聲暴喝:“是否荒霸幹的!”
藍袍青年雙拳攥緊,哽咽道:“我操荒霸的十八代祖宗!我隻是陪著師姐去看她最心愛的馬兒,哪知半路上竟遇見荒霸這目空一切的狗東西,還沒說上三言兩語便醜態畢露地調戲師姐,我因不滿頂撞了他幾句,就被他當著眾人的麵踩到馬糞中折辱。請大師兄為我做主!”
聽他講完,邊若虛已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半句話來。
北冥終於對荒霸生出殺心,探手撫上邊若虛的肩膀,沉聲道:“就讓小遜去教訓他一頓,隻斬下他的一對狗腿子,不取他性命,再加上無人識得小遜,應該沒有問題!”
藍袍青年一震,朝北冥望去,失聲道:“原來是你!”
三人同時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