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內,通過一道暗門,豁然是一座寬敞的大廳。
廳內燈火通明,十多名相貌或粗獷或妖冶的男女分坐大廳走廊兩側,他們皆都身著黑衣,身上的氣息及其隱晦,且又透露出一種骨子裏的凶戾與猙獰,一望便知非善類。
突然一聲輕咳,大廳之外憑空出現一個身形婀娜多姿的倩影,當廳內眾人遁聲往外,他已走到大廳中央的太師椅,轉身坐下來。
眾人立即起身行禮,神態恭敬之極。
此人皮膚白皙細膩,麵容瘦削,且有一張比之女子還要嬌俏精致的下巴,一對美目顧盼間蘊含著醉人的風情,特別是舉手投足騷m媚入骨,勾人心魄,若不是滾動的喉結和扁平如履的前胸無不顯示著他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男子,乍見之人必會以為他是一名風姿卓越的美人,其溫婉柔弱處更為出眾。
若是北冥在此,必能認出此人正是之前用神念悄悄探視他的宮裝“女子”,也必為自己的心動而汗毛倒豎。
一群侍女魚貫而入,為眾人奉上香茶。
這邪異男子緩緩掃視眾人,微微一笑,有一種說不出的華貴之氣,抬手示意,其他人等重新落座,道:“各位辛苦了,本人深感過意不去。”聲音竟然悅耳之極,綿韌如扯不斷的藕絲。
在座之人紛紛再次起立,連稱不敢,但誰都不敢抬頭望上邪異男子一眼。
其中一位形象粗豪,左半臉頰生有一塊巴掌大魔紋細鱗的大漢越眾來到廳中心,垂首恭敬道:“不知大人此次出去,可有收獲?”
邪異男子溫聲道:“橫兄不必拘禮,請坐!”
等橫姓大漢坐下後,邪異男子又道:“橫兄可還記得豐悅樓前的那兩名衣衫襤褸的小子?”
另一名手搖折扇,一副壞鬼書生模樣的青年點頭道:“難道他們有什麼問題不成?可我和橫厲兄觀察了他們許久,一直到他們進入豐悅樓,都未發現任何端倪,況且北冥自身難保,又怎會和別人同行?”
邪異男子“嬌笑”出聲,橫了他千嬌百媚一眼,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才以他特有的悅耳聲音道:“那小子容貌邋遢,又故意將全身的氣息隱藏的不露半分破綻,連兄看不出端倪也不為怪,可是卻瞞不過本人的神念。”
如此一說,無異於當著眾人的麵點出青年書生的修為不如他,可青年書生卻無一絲不悅之色,反而欣然點頭受教。
邪異男子突然仰天長歎道:“邊若虛果然名不虛傳!他表麵雖未起疑,但我仍感覺得到,他早已發現了本人的存在,若不是有他在場,北冥豈能隨著他大搖大擺進入豐悅樓胡吃海喝?否則早被我出手拿下,諸位也可跟我一起返回魔界,向魔君他老人家交差了。”語氣中大有惋惜之意,不過他若知道,北冥更先邊若虛一步發現他的神念窺探,便會對北冥從新做出估計。
話語稍頓,邪異男子道:“最近鐵血府方麵有何動靜?”
眾人全部望向橫厲,顯然他在負責監視鐵血府的重任,橫厲好整以暇地道:“三日後,鐵血府將有一批弟子護送半片天門殘圖前往九崖山,至於將此圖交予何人,屬下仍未查知。”
眾人神情聳動。
據曆代口傳,天門殘圖乃是尋找傳說中第五塊大陸神州淨土的路線圖,全部以晦澀難懂的鳥篆文做標注,雖曾被曆代先賢全部得到過,但無一人能夠通讀出來,更遑論能尋找到這秘不可測的仙地。
但對於一幹追求天道及強大力量的修士來說仍有致命的誘惑力,最起碼此時邪異男子都有些躊躇不定,忽而皺眉,忽而搖頭苦笑。
青年書生收起折扇,正容道:“天門殘圖事關重大,如今重現蹤跡,我們切不可錯過良機,還望大人早做決定,也可為魔君他老人家報那三百年前被寒裂虛與慕若白聯袂追殺之仇。”
眾魔界妖邪全部目注邪異男子,靜待他的回答,一時整個大廳變得靜至針落可聞。
良久,邪異男子忽一咬牙道:“神州淨土虛無縹緲,是否存在根本無人能夠確定。”說完,轉眼望向廳外,喝道:“魅影何在?”
頓時廳外的一處昏暗的角落裏蕩起一陣淡淡的空間漣漪,緊跟著一個身型枯瘦如槁,顴骨高聳的黑衣男子緩緩現出全貌,一對細長的雙目閃爍著毒蛇般的凶芒,朝邪異男子跪地施禮道:“大人有何吩咐?”聲音尖細陰沉,與整個人的樣貌相匹配,令人不寒而栗。
邪異男子道:“你給我密切監視北冥的一舉一動,有何異動立即向我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