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望著他們畏畏縮縮但又不肯退走,一副趁機撿便宜的模樣,凶戾之心漸生,身體倏然趨前,眾人隻感到眼前虛影一晃,李哲已退回原位,隨後耳邊響起淒厲的慘嚎。
一名威武壯碩的中年大漢兩手掐喉,口溢鮮血,緩緩栽倒。
突然一個年輕人哀嚎著衝過去,幾名同伴都拉扯不住,他拚命掙紮,哭喊著:“阿爹……”
李哲冷哼道:“孫戰,龐宗左,你二人給我壓陣,若有人敢異動,立殺無赦!”
孫戰與中年男子大聲領命,蘊滿殺機的目光在眾人之間來回巡視。
全場一片寂靜,隻有那青年癡癡傻傻的低語聲:“阿爹,你睜開眼來看看我,娘和奶奶在家等著我們回去呢。”聞著無不心生戚然。
他們兩父子資質平庸,卻一心向道,多年來一直在修道界的最底層掙紮求存,相依為命,兩天前的那場屠殺他們逃過一劫,沒想到今日卻成了永別。
解決掉後顧之憂,李哲望向北冥,咬牙道:“我會讓你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你今生都無法逾越!”
“還我阿爹的命來!”
青年人虎吼一聲,向李哲猛撲過去。
李哲望著北冥,頭也不回,短笛倒轉,隨手一揮,青年人悶哼一聲,頭顱衝天飛起,被孫戰探手接住,拋到了北冥的腳下。
北冥心中升起滔天的怒火。
萬相金槍離手,化作一道金芒繞著身體疾馳遊走,北冥散亂的長發無風自動,反手向上一托,森羅令上升至頭頂,垂落下萬道黑芒,將他整個人罩在其中。
李哲的神情轉為嚴峻,陰冷的眼神卻帶著點輕蔑和嘲弄的神色,確如北冥所料般,他那自大高傲的性格使他與寒山侯一樣因摸不透“陰陽變”的與眾不同之處而犯下同樣的錯誤,從心底裏看不起北冥這“鍛體境”的低階修士。
不過北冥靈敏若神的靈覺卻把握到他雖裝出擊殺自己的姿態,事實上仍以活捉自己為目的。
李哲嘿嘿一聲冷笑,不見如何動作,雙掌一撮,天空中的兩團刺目的雷電之力如兩顆墜落凡塵的流星落入他的掌心內,隨後一聲霹靂轟鳴,變化成兩條十多丈長電光流離的雷鞭,一條蜿蜒曲折地點向北冥的下陰,另一條筆直地探向他頭頂上懸浮的森羅令。
圍觀眾人神情聳動,李哲出手固然狠辣無情,卻也有真材實料,不愧為禦魂境大圓滿的修士,一手凝元成物的法訣堪稱出神入化,如臂指使。
就在鞭稍快要擊中北冥的刹那,森羅令一陣抖動,發散出一圈琉璃般的黑色波紋,將北冥時隱時現的身軀全部遮蔽。
“啪!啪!”
兩聲脆鳴接連響起,雷鞭猶若擊中鐵壁牢籠,火星乍現。
於此時一聲憤怒的咆哮響徹天地,兩隻漆黑枯瘦的巨爪從森羅令垂下的黑芒中閃電般探出,隨著縮回的雷鞭蛇盤而上,將之死死地纏在了手腕上。
雷鞭繃得筆直,顯示兩人一時比拚真元內勁。
所有人屏氣凝神,靜待結果的來臨,隻餘下李哲粗重的喘息及雷鞭上來回遊離的電流發出的滋滋聲。
另一邊漆黑枯瘦的手臂魔紋隱現,在一點點向後回縮。
形勢不言而喻,李哲在這場拚鬥中處在絕對的下風。
驀然李哲臉上現出吃力的表情,另一聲震耳的暴喝同時響起,兩條雷鞭從中間斷成兩截,被利爪抓在手中的部分反過來蜿蜒如靈蛇一般噬向李哲毫無防守的小腹。
“噗,噗!”
李哲慘嚎一聲,仰天栽倒,小腹上兩個拳頭大的血洞向外汩汩流著溫熱的鮮血。
孫戰和中年男子龐宗左栗然大驚,從一旁激射過來,一人擋在李哲身前,防止北冥趁機出手,另一人急忙掏出兩粒丹丸,一手掰開他緊咬的牙關,讓他和著熱血吞入腹中。
北冥並不乘勢而上,頭頂上上方森羅令急速震顫,散發的氣勢愈來愈強,令人高深莫測。
丹丸藥效奇佳,李哲小腹傷處周圍的筋肉蠕動收縮,血流頓止。
至此孫戰兩人才長出一口氣,若李哲不幸身亡,他們在天華宗中將失去最大的依仗。
其他五方人馬人人麵麵相覷,一會瞧瞧慘敗的李哲一方,一會怔怔地望著被黑芒遮掩的北冥,良久之後才交頭接耳,驚呼出聲。
他們實在想不到堂堂天華宗第三大真傳弟子竟然會被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敗,而且一招之間落敗,敗得如此徹底,同時心中大感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