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書與萬相虛空交纏,異芒大盛,一時間天地間都被金紅兩種異色所充塞,光焰所過後,留下兩道遲遲不願消散的餘痕,情景詭異至令人心中發寒。
緊急關頭,容不得北冥多想,心神瞬間從驚懼沉浸到一片寧靜之中,跟著從胸腹間響起一陣輕吟,金色長槍離背來到手中,槍鋒一撩宛若毒龍出洞,閃電般擊出一連串的爆鳴,朝一前一後急速而來的兩團異芒刺去。
十多丈的距離瞬息已過半。
鑒伯心中叫遭,暴喝道:“不可硬接!”
可惜時間短促,鋒銳的槍尖堪堪將要命中異芒,鑒伯驀然仰天狂叫,身體虛化成一團精純之極的能量,突破時間與空間的枷鎖,剛好阻在兩者之間。
時間似若停頓了刹那。
“蓬!蓬!”
兩團紅金異芒不分先後撞上鑒伯化身的能量團,激發出一陣絢麗的光雨後便被一彈而回,但隨後就被從下方突然探出的兩對晶瑩如玉的巨掌死死籠扣在了掌心內。
北冥則被禁錮在一塊丈許方圓的空間,身體始終保持著前衝的可笑姿勢。
“哢嚓!”
巨掌晶潤琉璃的表麵隱現裂紋,北冥頓時恢複知覺,他完全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時間突然錯位,眼前的情景就已發生,他頭皮發麻地瞧著,沒法再動半個手指頭。
烏雲遮蔽冥月,天地重新陷入低沉壓抑之中,一場更加猛烈的暴風雨就要來臨。
北冥敏銳的靈覺告訴他,周身的空間在一點一滴地鬆動,時間的流逝也漸與外界同步,這必是鑒伯施展的通天手段,不過這也表明他的力量在不停地消散,若不做點什麼,最終的結果就是他耗盡生機而亡,自己則被掙脫束縛的地書與萬相炸成碎片。
該如何做,北冥一展莫愁,這時鑒伯那變得微弱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你想害死老夫嗎?還不祭出地書之靈和萬相之靈與它們的本體融合!”
北冥聞言一動,大言不慚道:“前輩莫要著急,看我前來救你!”
巨掌上的裂紋以掌心為點往外繼續擴散,轉眼間如一張蜘蛛網密布整個掌背,地書與萬相隨時都有可能脫困而出。
形勢刻不容緩。
北冥收聲凝神,兩掌夾住槍柄運力一搓,金色長槍頓時化為一道金芒離手飛出,緊接著左手虛張成爪,往自己的右麵頰狠狠摳去。
“吱!”
鮮血飛濺,北冥痛苦地悶吼一聲,一張血淋淋的麵皮被他硬生生地撕扯了下來,上麵的書形胎記一陣血光流轉,將周遭的血跡詭異地吸掠一空後,瞬間轉暗,變得晶白如玉。
鑒伯的聲音再次傳來,卻蘊含著淡淡的惱怒:“你怎能如此作踐自己?你隻需要將心神凝聚麵部,迫出地書之靈便可!”
北冥苦笑道:“地書之靈雖與我相伴而生,隻有在生死關頭才會主動離體防禦,平時若要用心驅動,十有八九不靈。”一邊說著,雙手攤開封存有地書之靈的麵皮,朝著地書全力推去。
“轟!”
分離數千年之久地書之靈與萬相之靈先後命中本體。
忽然天地歸於絕對的黑暗,仿若混沌未開,隻見半空一紅一金兩色光團遁著某一玄奧的軌跡緩緩運轉,在它們之間被一道青蒙蒙的細絲連接,其上電光火花吱吱遊離。
北冥心靈的感應卻在這一刻突破空間的隔離,無限的延伸出去,這不同於神念的探視,好似整個宇宙都裝在了心中,體會到了以身演化天地的無上道境。
這是天尊的境界?
北冥心神猛然一震,駭然瞧見前方伏身倒地的鑒伯,忙飛身撲過去,可是身體卻輕飄飄如蝸牛一般緩慢,又仿若身在夢境中,任他如何焦急,手腳始終不聽使喚,想要張口大叫,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