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苦青年(3 / 3)

北冥一怔,而後臉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要知道修道分為鍛體、煉魂、禦魂、合元、蛻生、賢者、聖者、帝王和傳說中的天尊等九大境界,每前進一步都宛若在刀尖上行走一遭,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因而自古以來,能有所成就者無不是心智高絕之輩。

北野現今能成為半隻腳跨進帝王境的大聖者,足可謂驚才絕豔,震古爍今,但能否真正邁入帝王境仍是未知數,就算跨過去,也是要飛升往神州淨土,從此天人永隔。

想到這裏,北冥目泛淚光,裂開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在這十年的相處中,他早已將北野視為這世上最親的人。

北幽看得心生不忍,悄悄轉身離去,獨留北冥一人在那裏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身後一個脆生生聲音道:“傻大個,我問你,這裏可是鬼幽門的山門”

北冥傻傻愣愣扭頭回望,卻見一顆碩大猙獰的獸頭近在咫尺,巨口中獠牙外露,且不停滴落著晶亮的涎液,散發著一股令人惡心欲吐的腥臭。

眼神倏然恢複清明,北冥大叫一聲,如一隻火燒屁股的大馬猴彈射而起,可凝神感應,身後卻全無追趕的動靜,這才安下心來,轉身朝下方打量。

隻見這怪物闊鼻大口,七竅中不斷噴射出滾滾黑霧,眼若銅鈴紅芒閃爍,頭頂兩隻珊瑚狀的巨角,長達十丈的身軀披滿了墨綠色的甲片,尾部細長,尾端卻是一蓬火紅色的鬃毛,隨著不斷甩動飛濺出點點火花,與傳說中的麒麟有幾分相似,卻毫無麒麟的祥瑞之氣。

北冥驚聲大喊:“魔麒麟!”

那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道:“算你有見識。”

北冥循聲望去,才發現魔麒麟寬厚的脊背上蜷縮著一位蒙麵的黑衣少女,她慵懶地搖晃著一對白玉般的赤足,用兩根青蔥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魔麒麟項間的鬃毛,見北冥望過來,皺鼻道:“你這人真沒禮貌,站那麼高做什麼?你快下來,人家有話要問你。”

北冥稍有猶豫,那黑衣女子便蹙起好看的娥眉,又道:“真是個沒膽鬼,怕我吃了你麼?”

北冥暗道:“這小丫頭是怎麼闖過護山大陣的?真他媽的不可思議。”口中卻打了個哈哈,俯身一禮道:“小生上北下冥,敢問姑娘姓甚名誰,到我鬼幽門究竟有何貴幹?”末了又加一句道:“不知有了夫家沒有?”

蒙麵少女噗嗤一笑,低頭罵了一聲死色鬼,伸手在鼻前扇了兩下又嚷了一聲真酸,探出指對北冥勾了勾,道:“男子漢大丈夫藏頭露尾,是否要去做壞事?”

北冥搖頭苦笑道:“本人容貌醜陋,怕露出真容嚇壞了姑娘。”這些年的遭遇及通過收心養性,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

蒙麵少女輕輕撫弄著座下魔麒麟的大頭道:“你有它醜麼?”話未說完,便已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北冥從空中緩緩下落,一邊默念法訣,隱藏在眼睛深處的鬼睛瞳全力展開,頓時蒙麵少女臉上的那一層薄薄的黑紗變得透明清晰。

立時腦中轟然一震。

隻見這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眉目如畫,明豔無匹,尤其一對剪水清瞳似幽似怨,如泣如訴,再加上一襲黑玫百水裙,自有一股酥融欲滴的味道。這味道好似從頭甜到腳,令人一下子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北冥暗呼乖乖不得了,想到這麼一個美妞將來不知要便宜哪家的男人,反正不是自己這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醜八怪,不由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好膽!你這登徒子敢偷窺本姑娘,看我不殺了你!”

突然一聲嬌喝打斷了迷醉中的北冥,蒙麵少女手臂一抬,一道黑芒衝天而起,瞬間在空中變成一條張牙舞爪的巨大黑龍。

“吽!”

黑龍抬首嘶吼,在虛空中翻騰蜿蜒,渾身的鱗片寒光粼粼,爆出點點氤氳星芒。

北冥沒想到她說翻臉就翻臉,更是被這巨大的變化嚇得叫了一聲娘,一邊急退,一邊擺手道:“瞧一眼又少不了一塊肉,姑娘又何必如此小氣?”

蒙麵少女冰冷的臉龐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哎呦,乖兒子,你媽沒有告訴你,女人的心眼很小麼?黑妞快去吃了這個傻大個!”

“黑妞?”

北冥臉色一白,差點暈倒。

空中翻騰的巨龍雙目中射出森森寒芒,巨口一張,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轉首朝下俯衝,龍爪下放射出千萬道黑色的電弧,挾著撕裂天地的威勢往北冥的頭頂上罩落,看那架勢,勢必一招之間要將這膽敢冒犯自己主人的小子劈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