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露出一副輕鬆笑容,拱手道:“米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運來的,有的是鄰城錦州有的乃是別處的,大人還有甚問題嗎?”他明顯很配合秦景瀾的話,從始至終沒有一絲的猶豫以及思考,仿佛早就料到會有今天的問話,就好像預謀好了一般。
秦景瀾站起身,看來這掌櫃的是不可能告訴自己有用的信息了,他撫了撫衣袖上的褶子,從善如流道:“多謝掌櫃的解惑,本官告辭了,不必多送。”說著,衣玦翻飛,人已出了店鋪。
掌櫃的一直微笑看他出了店鋪這才冷哼一聲,收斂笑容轉身又進了簾子後,簾後是一個院子,空曠的隻擺著一張石桌以及幾個石凳,身後跟著進院子的小夥計喜滋滋的拍馬屁:“掌櫃的,您真聰明,知道今個有甚狗屁欽差大臣要來,您剛才說的話那叫一個頂呱呱!”
“哼,就憑他的道行還想套我的話,幸虧知府大人跟我說了,萬事多留個心,不過依我看,那個什麼大臣也是不中用的。”掌櫃的顯然對夥計恭維的話很受用呐,不免有些飄飄然,得意極了。
“那掌櫃的,我們今晚還去老地方等他們交貨嗎?”夥計一想到今晚還要去那鬼地方,整個人都不好了,那群人凶神惡煞的還動不動舉刀嚇唬他們,這年頭混口飯吃也是不容易啊!
掌櫃的嘚瑟的抖著身子,眼神明厲,摸了摸胡須,“那是當然,現在米價若黃金,當然要繼續去運米回來,不然明個賣什麼?”
兩人的交談聲慢慢變小,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院子裏種的一棵大樹上,層層疊疊樹影以及茂密的樹葉遮掩下,有人冷笑的勾唇,原來如此啊。
秦大人在外辦公事卻苦了錢錦玉,誰知道一大早為甚知府大人的大老婆腦子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找她說是談心,呃,談心,女人家之間能談啥事呢?
提前說明哦,咱不會琴棋書畫更不會女紅,唉,真不知咱還能與你有啥共同話題。
知府夫人穿金戴銀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知府大人的大老婆,約摸是日子過好了,身材甚是圓潤呐,坐在椅子上那就是一坨肉,笑的時候五官都皺在一起,委實算不得好看,所以,您還是別笑了吧。
知府夫人很自來熟的端出一副姐妹感情好的模樣,笑著說:“秦夫人,難得來一次梁洲,卻不與秦大人一起出遊一下嗎?咱們梁洲啊,美景倒是不少的。”
錢錦玉一時摸不清知府夫人此話的意思,是試探還是隨口問問,總歸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是以她展顏一笑,“秦大人忙著查看災後情況,倒是忙的沒個人影。”
知府夫人笑意微滯,隨即察覺錢錦玉看她的探究眼神,遮掩的一笑,道:“我隻是覺得秦夫人你大度的很,不知秦夫人打算留住梁洲多久呢?”
“這個嘛,不知道唉。”錢錦玉撓撓頭,她還真沒想這事,反正啥時候秦大人查明災糧去向,還錢胖子一個清白,他們就什麼時候動身回京城,所以說這是未知數。
知府夫人捉急了,麵色不淡定了,內心難以平靜了,她深深懷疑麵前這位秦夫人是不是智障人士,怎麼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的都是濃濃的傻氣呢,一問三不知,她真是白花時間在她身上了!
她麵色十分怪異,像是隱忍著什麼怒氣一般,然而還得扯出一抹溫善笑容,誇讚:“秦夫人真是性情中人呐!”
好說,好說,你且不要如此誇咱,咱也是凡人,會驕傲的不是。
是以,錢錦玉也從善如流的回敬道:“彼此,彼此,知府夫人亦是性情中人呐。”
知府夫人內心卻是奔潰的,本來夫君讓她務必套出秦景瀾此行梁洲目的以及他們今後打算,這可好了,錢錦玉牛頭不對馬嘴說了一堆廢話,就是沒有用的。
唉,心好累。
知府夫人覺得再問下去也沒意思,幹脆尋了由頭,匆匆走了,錢錦玉見她走時捏緊的拳頭以及隱忍挑起的眉尖,內心感觸良多,這年頭,做女人難呐,做官員的夫人更難。
不是說每個成功男子的背後都有位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此話乃是萬能通用句子,誠不欺人呀。
又剩下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裏了,當真是無趣極了,秦大人呀秦大人,你啥時候回來呢?
等等,這語氣怎麼那麼像深閨怨婦,呸呸呸,她完蛋了,腦海裏怎會冒出如此可怕的念頭,真是腦殼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