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藍青兒約徐曉帆逛街。徐曉帆總是拉著青兒看男士用品。領帶、、公文包以及西裝。她突然間對這一切都非常感興趣。每看一樣東西,她都會偷偷地把這樣東西跟淩晨雨聯係在一起。這個顏色的領帶一定很適合淩晨雨,或者,這套西裝穿在淩晨雨身上一定會更漂亮。藍青兒因此開她玩笑說,是不是心裏有男人了?還說,像她這樣突然喜歡上男士用品的女人十有是要戀愛了。
又警告她說,千萬不能再愛上像衣子遜那樣的男人。徐曉帆隻是笑而不答。兩人一直逛到晚上。然後又去快餐店吃飯。等徐曉帆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她從出租車上下來,又多給司機五元錢,請他送她上樓。這時,停在她家那個單元門口的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了。
“徐曉帆,你回來了?”
徐曉帆一看,說話的人是淩晨雨。她怔怔地站在那兒,不知說什麼才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淩晨雨說,他出差了,去了四天,回來就找不到她了。沒辦法,隻好到她家來找她。為了對他的不辭而別表示歉意,他請她喝咖啡。徐曉帆開心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十分順從地上了他的車。
她想,有些緣分是逃不掉的。像上天設定的劫數,必須穿過你的生命。給你留下一段記憶,讓你在以後的歲月裏快樂著並傷感著。
徐曉帆上車後,淩晨雨接著說道:“我正愁怎麼找你呢。”
徐曉帆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知道她具體住哪家。因為上次他送她的時候,她隻是讓他送到二樓。到了二樓,她就不讓他送了。所以,他應該隻知道她大概住幾層,並不清楚是哪一家。於是,她說她住四樓東側。
徐曉帆看著淩晨雨,有點委屈地說道:
“你知道嗎,你一下子失蹤了,我很惦記你。不知道你怎麼了。我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如此赤裸裸地表白自己,連徐曉帆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聲音柔和,帶著淡淡的傷感。她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沒來由地喜歡著一個人。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就是覺得自己委屈。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這是我的名片。你也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這幾天,我一直在自責,怎麼事先就沒想到要你的電話號碼呢?突然有事聯係不上的時候,都快急死人了。又不好意思朝別人要你的電話。”
淩晨雨的這句話給了徐曉帆很大的安慰。她想,原來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著急。也就是說,她不是在自作多情。他對她也有好感?她不能完全確定。
回來的時候,淩晨雨仍是把徐曉帆送到二樓。每天早晨他們仍然在跑步的時候見麵,仍然一起吃早餐。之後沒幾天,徐曉帆就開學了。她再沒有早晨去跑步的機會了。因為她得給兒子做飯,杜上上不喜歡吃外麵的早餐。徐曉帆跟淩晨雨之間又斷了聯係,盡管彼此都有對方的電話號碼,但似乎又都在等著對方先打過來。每天下了班回到家裏,徐曉帆首先要查一下來電號碼。
她明明知道,在她上班的這個時間段,淩晨雨根本不可能打電話來。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查一下。許多次,當徐曉帆在終於忙完了家務,忙完了兒子,可以一個人坐下來的時候,她常常來到電話旁邊,她真的很想給淩晨雨打個電話。隻是為了聽聽他的聲音。每一次抓起話筒,慢慢地撥上他的號碼,又在振鈴響起的瞬間放下。許多次,在電話鈴聲響起的片刻被自己嚇壞,抓起話筒,聲音發顫。但接踵而來的就是無邊無際的失落。像潮水淹沒了身體。
她覺得像她這樣的單身女人不可以隨便給男人打電話,以免造成誤會。萬一淩晨雨因此被她嚇跑了,那以後,她不又連個可以想念的人都沒有了嗎?她不想再過那種平淡無聊的日子。既然如此,她就隻能忍著,忍著不給他打電話,忍著對他的思念,忍著由於對他的思念而帶來的種種心靈的震撼以及澎湃的激情。
徐曉帆在日記中寫道:
矜持雨:
我竟然忘了你的模樣。我那麼努力地想要記住你,卻偏偏隻記得你的唇和牙齒。我無數次地想起你的唇。一遍遍地懊悔,懊悔你送我上樓時,我為什麼沒有跟你吻別。哪怕隻是輕輕一吻。我學了那麼多年的西方文化,為什麼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放縱自己浪漫一次、隻是在精神上浪漫一次?可是,我卻真的不能。我連給你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我隻能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許有那麼一天,當我再也等不了的時候,我會不顧一切地去找你。讓你知道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