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帆聽小荷這麼說,就笑著問她,他是跟那個小荷鬧別扭了,還受人家的氣了,你能怎麼樣?何小荷“忽”地站起來,大聲說:她敢!敢給我家老熊氣受,我把她撕碎了!
徐曉帆嚇得慌忙把門關上。她看著何小荷,用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何小荷順勢摟著徐曉帆,哽咽著說,她很想念熊家誌,尤其想念熊健。徐曉帆見小荷這麼痛苦,便憎恨起熊家誌來了。把熊健帶走,就一直沒讓他回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相比之下,杜威可比他強多了。不管怎麼樣,他每年都回來幾次,陪父母和孩子住幾天。有一次,他把小麗和她的女兒帶回來了,那個小女孩兒管杜威叫爸爸。結果,杜上上揚言,如果她再敢叫杜威爸,他就會一腳踢死她。不僅如此,他還因為這事兒住了七天醫院。這下可把全家人心疼壞了。
徐曉帆針對此事單獨跟杜上上談了兩次,她不厭其煩地給他講道理,教育他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雖然父母不在一起生活了,可對他的愛,誰也沒少一點,甚至比從前更多。但不管徐曉帆說什麼,杜上上的心裏始終有他自己的看法,他覺得爸爸就是他一個人的,連“爸爸”這個稱呼別人也不能叫。而跟爸爸一起生活的女人隻能是媽媽。所以,他就是不接受小麗和她的女兒。
小麗跟他說話,他連用鼻子“哼”一下都不,眼皮也不抬一下,他的玩具更是不允許那個小女孩玩,連看一下都不可以。杜上上有一個非常漂亮的遙控小汽車,白色的。平時連他自己都舍不得玩。他總是把車放在他的寫字台上,寫作業的時候也要動不動就停下來摸一下,喜歡得不得了。偏偏那個小女孩也特別喜歡這輛車。她趁杜上上沒注意的時候,就忍不住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這個動作恰巧被杜上上發現了。他立刻衝到女孩的麵前,一把把她推了個跟頭。
女孩子“哇哇”大哭起來。爺爺有些不好意思,就說了杜上上幾句。結果,杜上上拿起小汽車一下子把它從窗戶扔了出去,當時就摔得粉碎。末了,他哭得差點背過氣去。不吃不喝,靠輸液維持了一個星期。
為了不惹兒子生氣,從那以後,杜威總是一個人回來。特別是春節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徐曉帆就會替小麗難過,也替她抱不平。跟了杜威幾年了,還沒被婆家人接受,她的心裏肯定特別不好受。不僅杜上上給她臉色看,杜威的母親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就杜威的父親在大麵上還算過得去。如果沒杜上上跟著攪和的話,也能好一點。這個春節,她之所以把杜上上帶走,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她想,小麗也該回來和婆家一起過個團圓年了。
徐曉帆見何小荷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就問她是不是一會兒薑致遠也過來,何小荷點點頭,說他還帶一個朋友一塊來。徐曉帆就趁機故意著急地說,都快三點鍾了,還不抓緊時間起來梳妝打扮,當自己十七呢?眼看成了七十的婆婆了。何小荷這才破涕為笑。
何小荷跟薑致遠定好吃飯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地點就在她的酒店。薑致遠先到了。他說,他剛跟他的朋友通完電話,他也馬上就到。
第一次見到薑致遠的時候,徐曉帆曾對他很有成見。其實,徐曉帆倒不是對他這個人本身沒有好感,而是對何小荷所有的男友沒有好感。何小荷不停地換男友尋刺激,雖然她不讚成,但能理解。而對那些被小荷呼來喚去的男人她就沒法理解也沒法不反感了。人也真怪,感情太投入以致把自己弄得身心俱憊的時候,覺得沒意思;可在感情上太隨便,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的時候,又會被人看不起,甚至連自己都輕視自己。真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是好。人活在世上,不光是苦和累,更可怕的是茫然,這種對世事的茫然。
徐曉帆她們都已坐在了餐桌旁,隻等薑致遠那位朋友的到來。時間已過去近二十分鍾了。薑致遠打他手機,他的手機竟然關了,聯係不上。服務生問小荷是否上菜。何小荷顯得有些不耐煩。她瞪著大眼睛白了薑致遠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