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是個跟上上年紀差不多的小丫頭。你小姨說你學習很好,還是個班長呢。我問你最喜歡做什麼,你說是遐想。並且認真地解釋說,是‘遐想’,不是‘瞎想’。在我的印象中,你是個性格開朗、熱情活潑的女孩子。而且有思想,有頭腦。我想,每一個人都可能會不同程度地受到來自情感方麵的困擾。而且,生命的本身並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有時,你會因此而感到苦悶和彷徨。在我看來,生與死,其間的界線隻是從這邊到那邊,也就是瞬間的事。僅僅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也要珍惜生命。就算不是為了我們自己,隻為那些跟我們有關的親人和朋友。”
徐曉帆第一次聽魯裕庚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看來,每一個人都是一個載體,每一個人都是一本書。她覺得魯裕庚說得對,這些道理她也明白。可是,她一想到她的不幸和委屈,她就立刻失去了生的欲望。她轉過身來,無助地看著魯裕庚。從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鼓舞和希望。突然,她兩手抱頭,驚恐地蜷曲一團。那天被打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邵玉華抓著她的頭發惡狠狠地罵著,還有那兩個戴墨鏡的人把她死死按住。
“怎麼啦,徐曉帆?”魯裕庚慌忙問道。
這時,門開了。徐曉天急匆匆走進來,後麵跟著徐曉雲和李繼民。見到這個情景,徐曉天一下子把徐曉帆抱起來,含著眼淚說:
“小妹,別怕!大哥來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有大哥給你做主!”
徐曉帆摟著徐曉天的脖子喊了一聲“大哥”就“哇”的一聲哭起來。她跟大哥的感情最深。徐曉天從不像徐曉雲那樣動不動就訓斥她,拿一些大道理來壓她。她很反感姐姐總是把她當學生看待。在她眼裏,似乎她永遠都是一個愛淘氣的小孩子。由於徐曉帆的心髒是先天性“竇性心律不齊”,所以從不敢大聲哭喊,隻能默默地哭泣。
徐曉帆父親心髒病突發去世的時候,家裏給她打電話時,隻說父親感冒了,很想念她。希望她能回家看看父親。結果,當她一進家門,看見外麵放著的花圈上寫著父親的名字的時候,她大喊一聲“爸”,然後就暈過去了。事先已準備好的醫生進行了及時搶救。她之所以遇事冷靜,理智,可能跟這一點也有關係。
徐曉帆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徐曉天嚇壞了。他一邊叫徐曉雲去叫醫生,又一邊趕忙安慰徐曉帆。徐曉帆哭著哭著,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就立刻止住了。等顧醫生趕來的時候,她已經冷靜下來了。顧醫生生氣地對大家說,病人不能這麼激動。否則,對她的大腦及心髒都沒好處。不一會兒,他給徐曉帆送來一個隨身聽。他說裏麵的磁帶是輕音樂樂曲。對她放鬆神經有好處。魯裕庚低聲對徐曉天說,別逼她說什麼。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徐曉天點點頭。
李繼民以為徐曉帆在聽音樂,不會聽到他的話。他對徐曉雲說,那還用問嘛,肯定跟衣子遜有關。徐曉帆把耳機摘下來,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姐夫說得對,確實跟衣子遜有關。不過,我已經下決心跟他分手了。等我出了院就跟他說。”
徐曉帆出院後去了魯裕庚家裏。她給衣子遜打了電話,叫他來這裏找她。徐曉天,徐曉雲,李繼民以及魯裕庚都坐在客廳裏等衣子遜。衣子遜進來後,跟大家連聲招呼也沒打就直接來到徐曉帆麵前,他冷冷地說道:
“徐曉帆,如果你想用這種辦法來達到某種目的的話,那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想錯了。我衣子遜絕不會在各種要挾麵前妥協!如果你不太健忘的話,應該記得我曾經給你講過的那個在經六街賣身的山西小姑娘的故事。她用絕食來威脅我,逼我娶她。她的目的達到了嗎?沒有。我對待十七歲的少女尚且如此,更何況對你這樣一個三十多歲的半老徐娘了!你把全家人都搬來了,想要幹什麼?我倒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