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她就情不自禁地暗自慶幸,多虧在關鍵的時候,衣子遜突然不想要那個孩子了。否則,得有多大的一場災難在等待著她呀。想不到,他的不負責任反倒救了她。盡管衣子遜這麼令她不滿,她又離不開他,覺得自己很愛他。反正,冥冥之中,她預感到她和他不會有什麼結果。可能就像韋笑鴿說的她在走“桃花運”吧。而所謂的“桃花運”是根本長不了的。想到這裏,她看著藍青兒憂鬱地問道:
“你信命嗎?”
“不信。”藍青兒回答得非常幹脆。她說,“所謂‘認命’,不過是當一個人的生活不盡人意或做錯了什麼事不敢麵對的時候,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而已。或者說,是一個人性格懦弱的一種表現。性格決定命運。人生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可以看作是一種選擇。你的選擇決定了你的生活。但這種選擇並不是一成不變的,當你意識到你的選擇錯了或者覺得它不適合你的時候,你就應該立刻改變它。所以說,命運其實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像汪洋,明明知道喬喬跟他不合適,可偏偏就這樣優柔寡斷地拖了這麼多年,以至於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沒法收場。這個喬喬也真是沒趣,又不是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幹嗎非要嫁汪洋不可呀?弄得我沒個安生的日子。”
徐曉帆笑著說:“你這話說得可夠自私的了啊。我印象中喬喬可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和汪洋處了這麼久,哪能像你說的那麼簡單,說分手就分手了。人是有感情的,就算是跟小貓小狗什麼的相處了這麼久,還舍不得呢,更何況一個大活人了。再說了,如果汪洋真的拋棄了喬喬,你能對他的感情負責嗎?也就是說,你能不出國了?嫁給他?”
“當然不能了!我幹嗎?瘋了?還是腦子讓門框給碾了?充其量,他頂多是個姓夥伴而已。”
徐曉帆不滿地看著她。心想:跟十年前相比,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哎,徐曉帆,前幾天,也就是上個周日,我在超市看見你小姨夫了。就他自己,手裏拎著一大袋東西,匆匆忙忙的樣子。他還沒結婚嗎?”
藍青兒突然轉移了話題。可能是她也意識到她和徐曉帆之間在這方麵的觀點沒法溝通。徐曉帆正在擔心會出現尷尬的氣氛,因此,聽她這麼一說,立刻饒有興致地說道:
“沒有吧?我可是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唉!被衣子遜給攪的,我現在什麼心情也沒有。小姨夫向來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但要是結婚的話,還是能告訴我一聲的。其實,我也挺惦記他的。一個大男人自己帶著個孩子過,多不容易啊!真希望他能早點成個家。”
徐曉帆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曲大成。那時,他總是對她說,魯裕庚性格內向,不好找對象。他一定要幫他這個忙,幫他娶一個像米勱那樣溫柔賢慧的妻子。可如今,他連自己都不知道怎樣了,還可能幫魯裕庚的忙了嗎?
藍青兒見徐曉帆默不作聲,就又對她說,她逛街的時候看見一套裙子,三千八百元,非常漂亮,可惜她買不起。她建議徐曉帆去試試。徐曉帆嗔怪她說:“你老公給美國鬼子打工,賺那麼多的錢,你都哭窮買不起,卻叫我這個靠工資吃飯的人去買,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天方夜譚了?”
藍青兒一本正經地說,她真的不是在哭窮。鄭俞寄回來的錢,都叫汪洋拿去炒股票了。她生氣地埋怨汪洋,說他當初打保票肯定能賺。結果現在已經賠進去十幾萬了,剩下的也都套著呢。這要是萬一全賠了,她還不知道怎麼跟鄭俞解釋呢。她不耐煩地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一臉的愁容。心裏後悔當時不該抱著僥幸的心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著對徐曉帆說道:“你這個大老板的情人,窮得連幾百元的衣服都買不起,這才叫天方夜譚呢!說出去的話,不會有人相信。寫進小說裏,就會有人罵你損種。這個衣子遜也真夠絕的了,簡直可以給葛朗台當爺! 徐曉帆聽我的,明天你叫他給你拿來十萬、二十萬的。否則,你就別理他。叫他去死吧!”
徐曉帆用嘲笑的口吻說:“我沒花他的錢,他還叫我還他三萬呢。這一開口就要他十萬、二十萬?他會說‘給我一把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