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裕庚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呀,傻孩子?我沒聽明白。”
“你以男人的心態告訴我,如果有一個非常愛你的女人想給你生個孩子,你會不會拒絕?尤其當這個女人已經懷孕的時候?”
徐曉帆的眼神是那麼迫切。魯裕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是。他想了一下,認真地說道:“這個問題很複雜,要根據具體情況而定。比如,你和這個人之間的關係,你生活的環境,以及……”
徐曉帆失望地搖搖頭,心想,男人太狡猾了!她轉身朝醫院裏走去。魯裕庚趕忙攔住她,問道:
“徐曉帆,你生病了吧?我陪你去看醫生。”
徐曉帆連忙說:“不!謝謝你,小姨夫。你去忙你的吧。我不用你陪。”
徐曉帆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嚓嚓”的各種金屬器皿的響聲。突然,她感覺醫生的手伸進她的體內,她的五髒六腑好像都被拽出來了似的。她感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這是一種啞痛,你根本無法喊出聲來,隻能是呻喚。就連呻喚也隻能是那種輕輕的、隻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隨著“嚓嚓”的響聲,她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滿頭卷發的小男孩,正大哭著喊“媽媽救命”。可他的媽媽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一點一點地擊碎,直至死去。徐曉帆又感到一陣心痛。她的心已經被這兩種痛徹底撕碎了。
金屬器皿的碰撞聲不見了。徐曉帆聽見有人說,好了,下床吧。可是,她卻一動也動不了。這時,她又聽見一個很不耐煩的聲音說,不想要,就該早點來做手術。胎兒都成形了,大人遭罪不說,這不是造孽嘛!說話的這個人邊說邊站在門口喊道:誰是病人徐曉帆的家屬?沒有人回答。她隻好又走到徐曉帆跟前,問她誰陪她來的? 徐曉帆無力地搖搖頭。兩名護士隻好幫她把衣服穿好,扶她來到外問,讓她躺在椅子上。
魯裕庚一直沒走,他有點不放心徐曉帆,覺得她不太對勁。以前,徐曉帆總是每隔一段時問就去他家看看,幫他收拾收拾房間;或者在他夜班的時候替他照顧魯佳妮。現在不同了,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徐曉帆了。
他以為,可能是她太忙了的緣故。徐曉帆剛才的舉止令他覺得很奇怪,她為什麼會問他那種問題呢?難道她愛上什麼人了?而且還懷上了這個人的孩子?不!不可能。他覺得徐曉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女孩子。那是怎麼回事呢?他想弄個究竟。
這時,他看見徐曉帆從醫院裏出來了,臉色蒼白,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他趕忙跑過去,問她怎麼了,是不是病得很厲害? 徐曉帆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魯裕庚隻好把她扶進車裏,送她回家。
徐曉帆勉強上到二樓就實在走不動了。魯裕庚隻好背著她。到了樓上,徐曉帆對魯裕庚說,她沒事了,叫他不用擔心她。魯裕庚問她杜威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叫他回來?
徐曉帆苦笑著說,她和他已經離婚了。魯裕庚驚訝地看著她,心想,怪不得她這麼長時間沒去他家了呢,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想問問原因,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覺得這個時候打聽這類問題有些不妥。於是,他對徐曉帆說,她一個人在家不行。他叫徐曉帆去他家,這樣,不僅他可以照看她,而且魯佳妮也可以陪她。但徐曉帆堅決不同意。她說,她真的沒事。她可以叫何小荷來陪她。
從徐曉帆家裏出來,魯裕庚仍舊沒走。他站在她的樓下,癡癡地看著她的家。
徐曉帆來江城上大學以後,他已經跟米勱成家了,並且有了魯佳妮。每到周日休息的時候,她都會來他們家。徐曉帆勤快,而且幹起活來幹淨利落。她不是幫著帶小孩,就是洗衣服,或者收拾房間。米勱不善於理家,東西總是沒個正經地方,家裏顯得很亂。徐曉帆來了之後,不一會兒就會大變樣。米勱總是悄悄地對他說,像徐曉帆這麼優秀的女孩子,不一定會有好命。每當他聽到這句話時,心裏總是禁不住替徐曉帆難過,怕她會真的像米勱說的那樣沒有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