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人不過姓生活可容易變態啊。交個男朋友吧,隻是個姓夥伴也可以。啊?要不,等我回來幫你物色一個?”
徐曉帆懶洋洋地說:“我是個沒有殺傷力的女人,而且也沒你那麼幸運,總能遇到愛你、關心你的人。”
“徐曉帆,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要知道,所謂‘愛情’是與自己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的。為錢,為事業,為精神,為肉體,等等,總之,一定是有原因的。否則,再美好,再醉人的愛也隻能是曇花一現。那種無緣無故的愛是根本不存在的。比方說鄭俞,他愛我,這是事實,但他之所以愛到底,是因為我可以幫他實現出國的夢想。還有汪洋,他對我和孩子的確無可挑剔,但同時,他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他和我在一起,不用花他一分錢,甚至他的一切花銷都由我來承擔。不然的話,他會這麼全心全意對我嗎?你呀,就是思想太單純了。也難怪,這麼多年你出了學校大門,又進了學校大門,生活的環境基本上與世隔絕,對這個社會以及它所發生的變化也知之甚少。你想想,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總之,等我回來後,我希望看到一個朝氣蓬、充滿活力的徐曉帆。”
藍青兒的這些話,使徐曉帆感到很茫然。她目前的生活,雖談不上快樂,但也沒覺得怎麼不快樂,她的感覺有點麻木。她似乎哪兒都不想去,也不想見任何人,她每天大部分時間用來看書。可她時時感到孤獨,就像一位哲人說的: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以及對人類苦難痛徹肺腑的憐憫。在這種動力下生活,注定是孤獨的,而且是無盡的近於絕望的孤獨。
她常常獨自坐在窗前,不管是細雨紛飛的清晨,還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抑或是月朗星稀的夜晚,她都能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腦子裏所想的東西要麼是些細碎的回憶,要麼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她十八歲那年,曾出色地主持了一場大型文藝演出活動。當時,有很多人角逐這個角色,最後,她從五十多個候選人中脫穎而出。取勝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麵的,但與她充滿自信的光彩是分不開的。她從小到大都是班級幹部,而且還一直是學校“校園之聲”廣播站的編輯兼播音員。
為什麼自己在十八歲時的那種自信心,今天卻忽然不見了呢?於是,她想馬上結束這段時間以來近乎封閉似的生活,重新融入外麵的世界,她覺得自己依舊很出色。可當她一想起藍青兒所說的使她能夠快樂的那兩個條件時,她又沒有信心了。就這樣,她忽而信心十足,忽而心情沮喪。單身女人的思想很複雜,這就決定她的生活有時多姿多彩,有時孤苦寂寞,很難正常,除非她有極強的理性。為了排遣這種苦悶的日子,她買回來一台電腦。她開始很努力地學習用五筆打漢字,有時,她可以在電腦跟前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雖然很辛苦,但她卻因此而感到日子過得很充實。
這天晚上,徐曉帆正在家裏練習打字和人聊天,何小荷給她打來電話,叫她馬上到她的酒店去。徐曉帆知道這個時間正是酒店最忙的時候,小荷可能是叫她過去幫幫忙。她趕緊把電腦關掉急匆匆地趕去了。
徐曉帆剛一進來,何小荷就一下子把她摟過來,附在她的耳邊神秘地對她說,有一個朋友急著要見她。徐曉帆問她是誰的朋友。小荷說,是她的朋友。徐曉帆嗔怪地笑著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的朋友幹嗎要急著見我啊?
小荷說,因為他也認識你。徐曉帆奇怪地看著小荷,想問問她這個人到底是誰。小荷卻拉著她的手一邊往裏邊走,一邊說,等下見到了就知道了。她們來到一間小包間裏,看見一個男人正在吸煙。徐曉帆一看,這不是“土匪”嗎?“土匪”見徐曉帆進來,立刻把煙熄滅站了起來。他熱情地迎過來,滿麵春風地握住徐曉帆的手。大聲說道:
“徐曉帆,你記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