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了嚇了一跳,因為這個名字除了自己死去的爹媽和媳婦以外,沒人知道啊?男孩兒接著說,你的媳婦叫趙淑琴,跟你結婚的時候二十歲,左側米米旁邊有一顆紅痣(你的小肚子下麵也有,但那是黑色的)。你們結婚不到半年,她就被車撞死了。算起來,你今年四十三歲,你大她兩歲。男人驚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緩過神後,不住地點頭。男孩兒突然撲到男人的懷裏,放聲大哭:我就是你死去的媳婦趙淑琴啊!我死得好冤啊!我的靈魂在外麵飄蕩了八年才轉世。
從此,男孩兒經常去男人家。男人對他像對自己媳婦一樣親。
杜威這次走了之後,沒來過一次電話。兩個多月過去了,徐曉帆的心情處於極度的混亂之中,一方麵,她不知道杜威的煤礦怎麼樣了,她很擔心;另一方麵,她和曲大成的關係突然變得很微妙。以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和他在一起,現在不同了,她常常找各種借口拒絕他的約會。可每次拒絕他之後,她又會很後悔,覺得自己是在忘恩負義。有時,她又會再反過來找他。她不敢再跟著他隨便去哪兒了。尤其是劉一慶的農場。她怕他占有,但有時候又渴望那種強硬的占有和滿盈的充實的帶給她身體的填充。
楊小燕跟曲大成說過好多次,叫他把徐曉帆帶去。她還親自給徐曉帆打電話邀請她。可無論如何,徐曉帆就是不去。她曾對楊小燕說,她跟曲大成之間是那種純潔的“哥們兒”的關係。可現在,她已經跟她的“哥們兒”上床了,還能對楊小燕再說她跟他是“哥們兒”了嗎?當然,她仍可以假裝她跟曲大成還是“哥們兒”。可這種明明是“床”的關係,非要裝出離床很遠的樣子,可能嗎?兩人在一起時,那種“半生半熟”、“半明半暗”、“半真半假”的麵部表情不是更叫人惡心嗎?
無論是坐在曲大成的車裏到處兜風;還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和曲大成在一起時,她的心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那種清靜。她總是想到杜威。一想到他,她就覺得對不起他,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她不能原諒自己對丈夫的不忠。同時,她又會找出好幾種理由來證明自己不是壞女人。
“我是為下杜威才跟別的男人上床的”。她理直氣壯地這麼想。可接下來,她又會反問自己:“如果曲大成是個你不喜歡的陌生人,那你會為了錢而跟他上床嗎?”當然不會!這麼一想,她就又沒底氣了。
徐曉帆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是手裏拿著一本書,或者眼睛盯著電視,看沒看進去就不一定了。晚上,她常常站在陽台上,望著天空。星鬥滿天的時候,她就猜想哪一顆星會是她。
遇有流星劃過,她就認定那就是她自己。為什麼會把自己比作流星?她也沒弄清楚。反正她的心裏總是很苦悶。
徐曉帆已經把杜威回來過這件事告訴雙方父母家了。但沒說實話,隻簡單地說煤礦有事脫不開身。婆婆追問怎麼跟他聯係,她這才想起她根本沒想起來問他。徐曉雲再次提醒妹妹,說杜威的做法不正常。這次徐曉帆沒說什麼,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因為她覺得是自己的做法不正常。
一天,何小荷神秘兮兮地告訴方地,她聽說一個有特異功能的人,很神通。她建議徐曉帆去算算杜威,看看他到底怎麼回事。徐曉帆一聽就動心了,馬上就跟何小荷去了。這個人能不能算出杜威怎麼回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看看這個有特異功能的人怎麼給大家算。她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
原來這個人是個女的,叫韋笑鴿。三十歲左右,長臉型,眼睛細長,眼角微微上翹,眉毛粗重,皮膚很黑。一根發卡把所有的頭發攏到腦後,披在肩上。乍看上去,像個道士,目光犀利,表情平淡。說話慢條斯理,聲音輕而柔和。徐曉帆說想看她的丈夫。於是,她又問了一下杜威的年齡、生日時辰及姓名,徐曉帆一一告訴她之後,剛要再說點什麼,她立刻打斷她,說她不喜歡給她提供信息。韋笑鴿說:
“這個人瘦高個兒,黑皮膚,大眼睛,長相樊睃。他現在在咱們所在位置的東南方向,有水的地方,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大眼睛,圓臉兒,身材矮矮胖胖,梳著馬尾辮兒,二十六七歲。他們倆有半生的情緣。再過三個多月他會回來找你,你們的夫妻緣分已盡。”她把目光收回來,看著徐曉帆,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