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一前一後地跟著小姑娘進了飯店。這時從裏麵走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長臉型,小眼睛(眼睛小得叫人擔心如果肉皮合的話,會不會長死?),小嘴,頭發高高綰起。穿一件紅色高領毛衫,黑長裙,黑皮鞋。裏麵的絨褲是黑色的,襪子卻是白色的,套在絨褲的外麵。裏麵的線褲像是疊了好幾層堆在一起,褲腿處顯得窩窩囊囊的,她一看見曲大成就熱情地招呼道:
“哎呀,這不是曲大成嗎?好久不見了,你好啊!”她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曲大成很吃驚地問道:
“這是你開的飯店?”女人點點頭,“歡迎光臨!”
曲大成看著她,顯得很為難地問道:“我是叫你唐姐還是叫你唐老板?”
這位唐姓女人立刻收起笑容,嗔怪道:“唐姐?虧你叫得出口!我可是先認識你爸的。”
“照你這麼說,如果你先認識了我爺爺,我就該叫你唐奶啦?”
曲大成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那個剛才給他們開門的小姑娘用手捂著嘴,臉憋得通紅。唐老板的眼睛笑得連縫都沒了。
“我可說不過你,隨便你怎麼叫吧。小紅,帶兩位客人去3號房間。”
徐曉帆和曲大成隨著服務員來到位於裏側的一個房間。房間看上去很整潔,對麵是一塊大鏡片,南側靠窗戶的下麵是一個小土炕,炕上鋪著粉紅色地革,北側是一張圓桌,能容納四五個人。
他們坐下後,曲大成對站在旁邊等著點菜的小姑娘說:“把這裏所有的特色菜每樣來一盤。”
徐曉帆聽了連忙製止,“就咱們兩個人,怎麼能吃得了啊?太浪費了,來兩樣就夠了。”
“不,聽我的。咱得挨樣嚐嚐,下次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挑想吃的來了。這不僅不算浪費,實際上等於節約了。”
服務員笑著建議說,不如每樣都來半盤,因為這裏的菜碼很大。他倆都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就照著服務員說的辦了。就在服務員轉身要出去的時候,曲大成又叫住她,讓她馬上拿來一壺水。
他回過頭對徐曉帆說,最近他總是感到口渴,而且經常覺得肚子餓。徐曉帆關切地問他是不是生病了?建議他明天去醫院查查。曲大成笑著說,他的身體棒極了,不可能生病。服務員把水送來了,他連喝兩杯。
然後,他問徐曉帆想喝什麼,啤酒還是葡萄酒? 徐曉帆猶豫著說,她好像不會喝酒。曲大成奇怪地看著她,問她“好像”不會喝酒是什麼意思?
徐曉帆解釋說,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喝酒,因為以前她從沒喝過。曲大成饒有興致地說,那今天可得試試,說不定這一試就能試出個“女酒仙”來。於是就叫來兩瓶啤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菜就上來了。曲大成啟開一瓶酒,倒進兩個杯子裏。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徐曉帆,本來第一次請你出來吃飯,應該去那種格調高雅的高檔餐廳。但我一是覺得那種地方太壓抑,再就是在我心裏真的沒把你當外人。從魯裕庚那邊說的話,就更近了。我這個人很實在,以後處長了,你就會了解的。”
他端起杯子,接著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是既不會抽煙,又不會喝酒。朋友、哥們兒聚在一起的時候,不喝酒也確實沒氣氛。所以,硬著頭皮往下喝。往往第一次跟我喝酒的人,都會看到我的慘狀。因為我是來者不拒,讓喝就喝,決不耍賴。結果肯定大醉而歸,甚至‘現場直播’。通過這種破壞性的實驗,下次再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肯定不逼我了。這樣,時間一長,大家也就都知道我那點酒量了。非但不逼我,還常常保護我。”
曲大成把另一個杯子放在徐曉帆麵前,他看著徐曉帆,鄭重地說:
“徐曉帆,能夠認識你,我真的非常高興!所以,這第一杯酒,為我們的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