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俐一直在流淚,流水一樣止都止不住了。那麼多淚水,雯俐也不抬手去擦,任憑它們流淌著,好像要把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和憤恨一次性流完似的。
雪越下越大,沒有一絲風。徐曉帆也不說話。雯俐抑製不住的抽泣聲愈發顯得傷情,絕望。徐曉帆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勸雯俐。說什麼呢?說什麼都不合適。隻有傻呆呆的摯著嫣然的傘陪雯俐在雪中站著,也不知道要站到什麼時候。
終於,徐曉帆的手機響了起來。徐曉帆簡直要高興壞了。極力掩飾內心的興奮,從包裏掏出徐曉帆看,是一條短信息,是博雅公司的經理杜江發來的,隻是讓徐曉帆有時間給他電話,並沒說什麼事兒。
雯俐吸了吸鼻子,說:“徐曉帆,你有事你就先走吧,不用在這兒陪我。”
徐曉帆將手機放回包裏:“雯姐,要不你就回屋去吧,別在這兒站著了。”
雯俐說:“徐曉帆你走吧,我心裏不好受,哭一會兒就沒事兒了。我再待一會兒就回屋去。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們舒服!”
徐曉帆有些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啊雯姐,那我走了啊!”。走出很遠了,回過頭去看,發現雯俐還在那兒站著。
徐曉帆想起來給杜江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天晴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徐曉帆想,明天早上又要早早起床了,路滑,人又多,公交車一定開得跟個病牛似的。
杜江在電話那頭說:“美女,你怎麼才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被哪個男人拐出門了不在沈陽呢! ”
徐曉帆嘻嘻哈哈的笑著說:“貧嘴!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吃個嘴豆腐心裏好受些?我還能去哪兒呀?手機用的是震動,剛才看幾點的時候才看見你呼我,馬上就給你回電話了。”
杜江:“美女你吃沒吃飯,我去接你請你吃飯。”
徐曉帆:“不去了。嗬嗬嗬,我這幾天拉肚子,怕出洋相,改天吧!”
杜江:“改天幹嗎?改天說不上又有什麼事了。和我在一起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不會讓你出洋相。”
徐曉帆最不會拒絕人。聽到電話那端亂糟糟的,聲音很嘈雜,就笑嘻嘻地轉移話題問杜江:“杜總你在哪兒呢,怎麼感覺你周圍那麼亂,像有很多人似的。”
杜江說:“我在火車站售票大廳呢。的,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個個都跟奔喪似的,買票跟玩命似的又擠又搶的。”
徐曉帆:“杜總你要出門呀?去火車站。”
杜江:“我哪也不去,心裏煩,也不知道怎麼轉著轉著就轉到火車站來了。美女你是不是聽不清楚,我出去跟你說吧。”
徐曉帆:“杜總你還是在售票大廳跟我講吧,外邊多冷呀。”
杜江:“沒事兒。我現在特煩,心裏覺得堵得慌,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尤其是你這樣的美人兒相伴在身邊,那就更爽歪歪歪了!”
女人是男人永遠的火爐。這句話果然不假。
徐曉帆:“杜總你喝酒了吧,你還是回家裏吧,這麼晚了,天氣又不好,要不你家裏人該擔心了。”
徐曉帆歪著脖子夾著話機,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話題來跟杜江談。兩手使勁地搓著取暖,又不好意思放下電話,純粹是沒話找話。
那端的杜江此時正舒服地歪靠在車站廣場上的長明燈柱上,義憤填膺地扯著嗓子:“美女你別跟我提家裏,我就是在家裏找不出一丁點兒的人氣才出來轉悠。人家都說婚姻就像鞋子,舒不舒服隻有腳知道。你沒結過婚你不會知道,和一個你完全沒有感覺的人生活在一起,簡直是的給你上刑……”
杜江真的是要找一個人說說話。一個人在電話那端滔滔不絕的一件件地拿他跟他老婆之間的故事舉例說明他們沒有共同語言,根本不用徐曉帆插話。徐曉帆凍得耳根子發疼,腦子裏胡思亂想,埋怨自己幹嗎要回電話找倒黴。杜江真是壓抑得太久了。不由心中罵道:的杜江,你手機電池怎麼還不趕快用完昵?抬手腕看看表,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終於,那邊的杜江頓了一下,徐曉帆趕緊抓住這個時機說:“對不起啊,杜總,我手機快沒有電了。要不,你有事兒再打給我?”
杜江無可奈何:“那就這樣吧。你那是什麼破電話?這才說多一會兒呢,怎麼就沒有電了?美女你什麼時候過生日,我送你一部最新款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