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的這番話嬴政聽了覺得頗有道理,當下決定召方士徐福速來鹹陽城,趙高領了旨意便匆匆出了長生殿,當下派人去百生仙山請徐福,一刻都不敢耽誤。
楚夫人早已淚眼婆娑,但見大王一直不發話,便苦苦噙著不敢出聲。此刻聽趙高獻計,又見大王應允,想著那百生仙山距離鹹陽城幾百裏,就算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怕至少也得走上幾天,身為米兒的娘親,實在恐懼自己的孩兒撐不了那麼久。一想到這,硬撐著的身子倒了下來,幸虧宵宵眼疾手快,一把起身扶住。
“夫人不必擔憂,米兒自會好好地醒過來。”嬴政見狀,終從床榻起身,過來安慰。
“是,大王。”楚夫人無奈,隻得應聲,接受大王的安排。
“這幾日累著夫人了,快扶夫人回羋心宮休息,宣太醫給夫人開些養神安心的藥方補補身子。”
“是。”宣太醫和一眾仆婢同聲應道。
再次叩拜始皇帝後,一幹人等擁著楚夫人有條不紊地撤離了長生殿。
——
孩兒,朕貴為天子,不許你死,你就得好好活著!
再咬牙堅持幾天,等方士徐福一到,他必有法子救你!
等你醒了好了,你要什麼父皇都答應你!
此刻申時已過,嬴政已守在米兒床邊一個時辰,趙高已辦好事回到長生殿,守在一旁聽候自家主子的隨時吩咐。
“大王,已是申時,該用晚膳了。”
嬴政聽後揮了揮手,趙高心領神會,便低聲吩咐丫鬟先備著晚膳,等大王想用了再上。
“走……開……走……開……”
床上的長生殿小主子突然喃喃自語起來,雖斷斷續續的,但近在身旁的嬴政聽得一清二楚,再看米兒平淡的臉色變得愈加痛苦,不由上前俯身詢問:“孩兒,你要什麼?跟父皇說!”
“宵宵……宵宵……”
嬴政眉頭一緊,目光轉向趙高。
趙高趕緊上前:“大王,公主殿下說的正是楚夫人的貼身丫鬟顏宵宵。”
“趕緊叫來!”
“是!”
宵宵剛服侍自家主子躺下,見趙高親自來羋心宮傳旨意,心裏不由生出一份不安。一對明眸隱著慌張,瞧向楚夫人。
“既是米兒喚你,你且放心去,我這有株珠服侍,也是一樣的。”
“是,夫人。”
宵宵一步一腳跟在趙高身後,誠惶誠恐,不知道長生殿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若說平日裏因為自家夫人的緣故,自己和長生公主也算是親近,但也不會到公主病重夢中喊自己的程度,再想到最後一次公主醒來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心裏更是極度恐慌,猶如一驚弦之鳥。
“大王,人奴才已經帶來了。”
“奴婢叩見大王。”聲音裏藏不住的害怕。
嬴政並未理會,趕緊招了招手:“公主在喚你名字,你且上來和公主說話。”
“是,大王。”
宵宵小心翼翼地上前,在床邊跪了下來,俯身細語:“公主殿下,是奴婢。”
“宵宵……顏宵宵……”
又是一次連名帶姓地叫自己……
我的小祖宗,您可千萬別像之前一樣,說出奇奇怪怪的話來,大王在這裏,您若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奴婢怕人頭不保!
從剛才離開羋心宮,到踏進長生殿,再到跪在公主麵前,宵宵的心裏有種怎麼也揮不去的不祥之感,隻得不停地在心裏為自己祈禱。
“孩兒,父皇在這裏,父皇已經把宵宵叫來了,她在你麵前。”
“父……皇?”米兒仍是閉眼絮語。
“是,是父皇。”
“我討厭顏宵宵……討厭死她了……她不讓我回家……我希望這學期都不用再見到她……我不想再見到她……”
嬴政聽後轉移了視線,宵宵早嚇得麵如死灰,床上的小主子停了下來不再繼續言語,整個長生殿突然陷入了一種窒息的死寂中。宵宵全身僵硬如屍,頭皮陣陣發麻,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始皇帝盯著自己的眼神,萬念俱灰,隻得聽天由命了。
趙高暗暗瞥了一眼大王,陰厲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決絕分明,想這小丫鬟怕是過不了今晚了。
“趙高。”
兩字一落,趙高知道小丫鬟命運已定,心中雖惋惜但也不敢貿然求情!
宵宵頓時昏厥過去。
“是,大王……來人,把這奴才拉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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