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這麼一問，明裘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將書合上，輕聲說道：“魂力的厚度不是衡量實力的唯一標準。就像殺人一樣，一個善用刀的人，不能說別人下毒就是下三濫。同樣都是殺死人，用什麼辦法不行？”
說著還看了她一眼，顏陽秋細想了一下，感覺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明裘伸了伸腰：“我去睡一覺。昨晚趕製了幾幅畫，真的耗神啊。”站了起來邊往院中走去。
顏陽秋緊忙喊道：“那他呢？”
“我們這缺個門童，他要是想站著，那就站著吧。不用給他飯吃。”明裘說著擺了擺手，便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顏陽秋歎了一聲，看著長榮一直站砸雪裏，那種淡然從容，以及一直微笑的樣子，仿佛世間再無其他事，萬間世界隻有腳下的立錐之地。
長榮的堅持超過了她以及他的理解範圍。
四天的時間，長榮一直站在外麵，無論下多大雪他都一動不動，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但上麵的雪卻沒掉下來一絲。
站在這兒像是一個雪人一樣，一些貴人仆人來取東西，見到了後都背後議論了一下。
明裘將這些事都看在了眼裏，他有些為難了。如果平常的時候他願意站著，就算站到死都跟他沒關係。但如今人眼嘴雜，來他真亦假的人非富即貴，這要是傳出去，讓人得知南鬥帝國的和尚在自家門前成了冰棍兒那還了得。
正在四天後的傍晚，店內的人走的幹淨了，明裘伸著腰走了出來，臉上盡是無奈之色。
出來後便坐在了門檻上，望著他長榮問道：“這麼大的萬安城裏的人比我實力強的多的是，殺人比我多的也不占少數，你又何必在我這兒較勁。咱倆一沒仇二沒怨，互相折磨好嗎？”
“就算前幾天我讓你教訓一下衛忠弦，但那也是為民除害啊。”明裘坐在這兒跟他講道理，長榮的眼睛微微睜開，微笑起來，臉上的肉都出現了折痕：“明施主，能比了嗎？”
長榮的認真勁兒，和這就算折磨自己也不罷休的勁兒，讓明裘既生氣又敬佩。
看了他一會兒，最後歎了一聲：“好吧。不過這裏人多眼雜，去後院。”
說著，站了起來往裏走，可是長榮並沒有動。
明裘回過頭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凍僵了，緩一緩。”長榮回答的很是輕鬆，像是說渴了需要喝口水一樣。
明裘又歎了一聲，拍了拍額頭，搖了搖頭。
大約一刻鍾後，明裘將自己的一件衣服換給他穿，又給他喝了幾口薑水，烤了一會兒火爐，吃了一頓飯。
最後等到夜色即將降臨的時候，二人在小院之中，相隔七米站好。
明裘手裏握著一把破刀，刀鞘的邊緣有的地方已經破碎了，漏出裏麵的刀身，看上去就像仍在垃圾堆裏麵不要的東西。
不過整個刀鞘都非常的黑亮，可以看得出明裘經常擦拭它。
他看著長榮輕聲問道：“這個時候我應該問一問，你為什麼非要跟我比試了。”
長榮微笑好說的：“佛家講究緣分。三條街外便感知到了淡淡的殺氣，這對以往而言絕對不可能的。我也是抱著僥幸的心態尋來，沒想到真的找到了人。”
明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解問道：“這不合理。”
“世間萬物都是不合理的。”長榮雙手合十微微行了禮：“你是我的緣。”
“...”明裘的腦袋裏麵奔跑過一萬隻草泥馬，他怎麼想都沒想到會是這句話。
明裘眉間蹙起：“我草...不好意思，說髒話了。”他輕咳了一聲，重新調整了一下呼吸：“長榮，你是叫長榮是吧。佛家講究的緣分，隨意在街上碰見了誰都是緣分。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老板，沒事兒賣賣假東西，殺殺人什麼的。”
“跟你所謂的緣分絲毫不挨邊兒，你能感知我的殺氣，也許真的是斜對門那殺豬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長榮見他抗拒，說了這麼多，依然微笑柔聲說道：“佛法的緣，在於本心。緣不到就算撞見也不會認識。”
明裘又深沉的呼吸了一口，揉了揉鼻梁，忽然嘡啷一聲，長刀出竅，鋼白的刀身缺口的刀刃明晃晃的，他臉色沉冷了一下：“別**了，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