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隻是告訴白嬸讓白穎等我電話,我待會一定跟她回過去,有些話當著二老的確不好說。
……
將上次的錢還給白家,從他家出來已經夜晚快十點了,我沒有回租房,而是下樓買了點酒來到了對麵的廠區。
跟保安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別聲張,獨自走了進去。
冷冽的寒風中,小道旁邊的楊柳枝葉跟我的心情一樣在瑟瑟發抖,搖擺不定。
這個待了六年的地方,承載著我剛來這裏的雄心壯誌,也記憶著我失落時的倒影。想到即將就要離開她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
其實留在這裏印象最深的,還是與趙萌那幾年時光。記得我倆經常在籃球場按5:1(我進五,她進一)單挑,誰輸了就向贏者單膝下跪唱征服。票房也幾乎每每都是滿座,
一段傻逼的歲月有時會甜蜜著整個人生。若幹年後,當你在想要時,你才發現那種當年的快意,你在怎麼裝它都是徒勞的……
一個人走到足球場上打開幾灌啤酒,幾下咕嚕將其幹掉,頓感渾身有種使命感。
手裏拿著電話,屏幕顯示著白穎的號碼,可過了好久我都沒敢撥出去。
想起很久沒跟家裏聯係了,上次跟秦嶽一達成協議後,這事我就告訴了範秋,讓他自己跟爸媽說。也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麼樣了,為什麼爸媽都不來問問我的意見。思忖了會,還是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小岩嗎?”背井離鄉,而時常不跟家裏聯係的人,聽見老家家人的方言,都會感覺有份歸屬感。聽見媽的聲音,我鼻頭酸酸的,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媽,隻是我很想你。這麼晚了你們還沒睡嗎?”
媽隨意道:“家裏快下雨了,樓頂的穀子要收,忙到現在才弄好。”
唉!每年家裏都要種十來畝水田,不知最近幾年二老都是怎麼忙活過來的。一想也是自己不爭氣,要是有出息,父母用得著這麼辛苦嗎?
“你們管自己吃喝就行了,每年還種那麼多地幹什麼,我們兄弟能管好自己的。”
“這什麼話,你已經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了,我們在不擔待點,你娶媳婦拿什麼出來呢?”
“媽,我不是這意思,兒子隻是不想你們太操勞了。”
“媽知道你的用心,可範秋年底就要結婚了,我們家總得在村裏擺出個樣子來吧!要不然,別家會笑話咱範家攀媳婦過日子的。”
“什麼?年底就結婚了,您怎麼都不告訴我啊!”
“孩子,媽知道你在外麵忙,可人生大事,你千萬得抓緊了啊!咱不是什麼文化人,家庭也不好,你眼界也別太高了。”
“媽,這些兒子都記住了,您先告訴我範秋那事怎麼安排的好嗎?”
媽在那邊不停的說了好久才停下。
這事還不是範秋那家夥直接上報的,而是被秦嶽一拎著特地到我家跟我父母說的。我爸開始是有點不高興的,這種事在怎麼說也該男方先到女方家裏去,搞得是他秦家娶媳婦一樣。可又能怪誰呢?要不是範秋那不爭氣的東西老是拖,想秦嶽一如此在乎禮數的人,不是萬不得已,不可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幸虧當時是黑夜,村子無人看見,要不然又是滿村風雨。
“那我爸當時怎麼說的?”我問。
“你爸後來跟小秦說了好多話,我也忘了。反正聊得挺開心的。”
“那我跟秦嶽一商量過的那個事,我爸有沒有怪我啊?”
“唉!這事本就我們理虧,小秦又那麼可憐的身世,難道我們還能為難人家嗎?就算直接讓範秋去倒插門,那也是他活該。”
見媽這麼說,我鬆了口氣,當時其實心裏也是算不準父母的打算,怕被他們罵,所以將這事交給範秋。可這秦嶽一是不是賣曆史有癮啊,咋見人就說!
媽接著說:“小岩,女方那邊說了,結婚那天,女方的親戚在崇湖鬧一天,後又回到咱們老家來請客。你看如何?”
“這取外地媳婦咱村不都這樣嗎?”我有些不解。
“可小秋的新房現在都沒著落,我就想把親戚幹脆都拉到崇湖,合著一天辦了算了。”
我連忙製止:“媽,您這說什麼糊話呢,哪有這樣娶媳婦的。我那房現在完工沒?要是完了,就讓他們進去唄。大不了,過兩年我在重做。”
想不到媽突然啜泣起來,“小岩,你這樣說,媽感覺好對不起你。當時你那麼小就離開家打拚。一直都沒讓你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這套房子,說什麼也不能在委屈你了。”
我哆嗦著點起一支煙,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