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戰東垣橋(中)(2 / 2)

哪個不知道後梁朱家與河東的李家是世仇,張處謹已經向梁廷稱臣,據說梁軍的北麵招討使戴思遠已經北攻德勝,占領德勝北城,李存勖正親率大軍南下抵禦。梁大將段凝、張朗等攻破衛州(河南衛輝),又乘勝與戴思遠合兵,接連攻克淇門、共城、新鄉,晉軍損失慘重,黃河天險已經不可守,特別是在胡柳坡一戰竟然斬殺晉軍大將周德威,更是讓晉軍士氣低落,雖然後來郭崇韜、李嗣昭等人力挽狂瀾,但畢竟前線的幾座軍事重鎮幾乎儲備了晉軍全軍近三成的糧草,消息傳到晉陽,老臣張承業竟然憂憤而死。

如此一來晉軍能夠抽調出三萬人馬攻打鎮州,已經是最多的兵力了,李存勖也沒有那麼多的人手來對付鎮州,且不說在南方依舊強大的梁王朝,就連北方草原上的契丹也是蠢蠢欲動。

所以張處謹和張處球才會奮力一搏,因為他們知道,隻要這一次把這三萬人馬給吃掉,晉軍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抽調出更多的人馬來攻鎮州。

雙方的人馬終於開始了接觸,趙軍人數雖然多,可正如石敬瑭和劉知遠預料的那樣,再多的人也根本伸不上手,橋麵隻有那麼寬,雙方能夠接觸的也就那麼二十來個人。

他們的招數沒有任何花俏,晉軍的重甲步兵用盾牌死死的頂住數倍於己方的敵軍,隱藏在盾牌後邊的長矛手奮力舉矛前刺,從盾牌的縫隙中把趙軍刺死。

鮮血染紅了浮橋,染紅了洶湧的滹沱河,一排排的士兵倒下,在慘呼中變成屍體,掉入洶湧的滹沱河,淹沒在翻滾的浪濤中,轉眼不見了蹤影。

沒有人會對倒下的袍澤看上一眼,他們不顧的身上的疼痛,不顧的身上的傷口,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隻要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懈怠,自己就會像袍澤們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長眠於這洶湧的滹沱河中。

喊殺聲依舊在繼續,橋麵上已經形成了膠著狀態,晉軍人數雖然少,可石敬瑭麾下的士兵都是百戰老兵,戰鬥力非常強悍,加上晉軍大部分都是沙陀人,本身的身體條件就比趙軍要好上很多,所以趙軍的傷亡遠遠大於晉軍,可趙軍有足夠的人手優勢,兵力足有晉軍的近十倍,照這個比例拚下去,晉軍兵敗隻是遲早的問題。

橋頭的床弩也一直沒有停頓,依舊在呼嘯著對趙軍發射,四架床弩就是四架殺人機器,在這種時候橋上的趙軍幾乎就成了床弩的活靶子,再堅固的盾牌和鎧甲也無法抵擋強勁的床弩。

可晉軍還是在節節敗退,畢竟人數與敵軍相差太多,石敬瑭已經親自上陣,奮戰在第一線,他手中長大的陌刀每一次揮舞就會帶起一陣血雨,可趙軍人數實在太多,殺了一個,立馬有兩個撲上來,仿佛越殺越多,而人的體力是有限的,石敬瑭看著麾下的老兵越戰越少,就連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親兵也大多戰死,剩下的寥寥幾人也都身上掛彩。

石敬瑭本人雖然勇武,但久戰之下也有些手腳發軟,揮舞沉重的陌刀也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他再一次用陌刀砍死了一個敵軍的小校,一陣眩暈之感襲來,差點摔倒,要靠用手拄著陌刀才能夠讓自己不倒下。

這時敵軍中一杆長矛刺來,石敬瑭已經無力格擋,隻能盡力轉身躲避,意圖躲開這致命的一擊,可敵人的長矛仿佛長著眼睛一般,如影隨形跟隨而至,讓石敬瑭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石敬瑭把眼一閉,心道:“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