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焉耆王和鞠智祿二人率了四千餘人,一路搜尋過來,沿著長孫衝等人行軍的痕跡找了過來。直到中午,才走到了長孫衝等人渡河的地方,見痕跡消失,焉耆王大惑不解。
鞠智祿四處察看一番道:“大王,大唐人似乎是向河那邊去了!不過不知道從哪上的岸,還要追擊嗎?”
焉耆王看看河對岸,又見陽光已經強烈起來,高聲道:“不追了!鬼知道可惡的大唐人過了河向哪去了!而且對岸風沙極大,佛祖保佑這些大唐人都迷失在沙漠裏!”帶上人馬,悻悻地回轉焉耆去了。
河對岸的長孫衝等人正在烈日下前進,不時擦著滿頭大汗。此時又已經行軍幾個時辰了,已經進入了沙漠,到處都是白色的沙子,陽光照耀下十分的刺眼睛。長孫衝見人困馬乏,隻好讓全體下馬休息,喝水進食,給馬喂水。
午時末,陽光更加強烈,呆在原地更難受。長孫衝下令除了幾個傷號,其他人全部下馬,緩緩步行向東,以防馬匹因為太熱而暴斃。這沙漠中,沒有沙漠靴,一腳下去沙子就能淹沒腳踝,十分難以行走。程處默一邊走一邊罵娘,不時捧起水囊喝幾口水,李業嗣則笑著打趣他,不久倆人就都閉嘴不說話了。長孫衝見小昭行走艱難,讓她騎著飛雪,小昭卻執意不肯,陪著他在滾燙的沙礫上行走。
好容易太陽西下了,見遠處有一塊戈壁,周圍有幾塊巨大的大石,似乎是一座小山脈的延伸之處。眾人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天色漸黑時,才走到這兒,人馬都已經沒力氣了。長孫衝下令晚間就在此歇息,明日再行路。長孫衝走到大石下麵坐下,喝了幾口水。小昭走了過來,腳步有些踉蹌。長孫衝眉頭一皺,讓她坐下,不顧小昭反對,脫下她的靴襪一看,雪白的玉足上幾個很大的水泡,有的已經破了,輕輕一碰,小昭忍不住吸口涼氣。
長孫衝道:“這樣了怎麼不早說!”取過水囊,小心的衝洗幹淨,輕輕擦去水漬,從飛雪背上包袱裏取下一副新襪,替她穿上。小昭低頭看著長孫衝,眼中淚花一片,悄悄地擦去,滿臉笑容。長孫衝起身瞪了她一眼,又去取了一雙自己的新靴子讓小昭穿上,這靴子太大,小昭穿上後幾乎無法行走,倆人對視莞爾。
草草吃過些幹糧,喝過水,大家都圍在幾塊大石附近,抱著毛毯毛氈倒頭就睡。長孫衝依然將帳篷讓給了傷號,靠在大石上,摟著小昭給她講一些長安風情,不知不覺倆人相擁著都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飛雪忽然嘶鳴起來,不久其餘的馬都跟著嘶鳴起來。眾人都被驚醒,阿孟過了不久忽然狂風四起,風沙飛揚,剛才還晴朗的夜空忽然烏雲密布,不一會而就隻能看到身前幾丈餘遠的地方了。眾人緊緊圍在大石附近,不敢亂動。
忽然天空一道電光閃過,小昭眼尖,喊道:“那是什麼?”緊接著又是幾道電光閃過,眾人見百十步外一片巨大的沙丘鋪天蓋地,緩緩移了過來!
阿孟高聲喊道:“大將軍!沙丘,活的!快跑!”
長孫衝趕緊高聲喊道:“各位速速沿著這些大石前進!”一把將小昭抱到飛雪背上,牽了馬率先沿著大石前進。眾人也都清醒過來,紛紛起身,毛毯毛氈等物也顧不得收拾了,牽著馬紛紛跟上。風沙越來越大,逐漸的伸手不見五指。 長孫衝經過大石之間的空隙時,幾次差點被吹倒!小昭也僅僅抱住飛雪的頭,不敢輕動。忽然一聲驚呼,又是幾道電光閃過,原來一名士卒被風吹倒,在地上翻滾。程處默大喝一聲,上前就要援救,不料風太大,站立不穩,程處默大吼一聲,將手中馬槊猛力插在沙粒中,穩住身形,身後幾人趕緊將他拽了回來!忽然被吹走的這人一聲慘叫,身子逐漸的陷入沙粒中!原來這竟然還有沙陷!眾人眼睜睜看著這人被流沙吞沒,心中都十分難受!
長孫衝高聲喊道:“大家互相拉著馬或者拉著人,沿著大石前進!千萬不可再被大風吹走了!”風聲很大,長孫衝拚命地不停喊叫,自己也不敢停留,牽著飛雪高一腳低一腳的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逐漸消失了,夜空又恢複了晴朗,似乎剛才那陣風暴隻是一場噩夢。長孫衝趕緊清點人馬,竟然少了六人!派了李業嗣帶了幾人回去尋找,哪裏找的到!看月亮的位置似乎已經是醜時左右了,眾人經過風沙襲擊後,無不筋疲力盡。看看天空,又不辨方向!長孫衝下令仍舊將馬圍成一圈,毛毯毛氈也都丟失了,隻好相依在馬匹身邊,相互取暖,就地休息。
次日一早起來,周圍的情況已經大變樣,全是一望無際的沙海,好在沒有巨大的沙丘了。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身在何處。長孫衝隻好找來阿孟,詢問如何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