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宴訖(2 / 2)

後者見到嘴角竟淺淺上揚了起來。

林煙兒見到這笑容,心中隻有冰冷,暗自砸道:這西林的大王子就方才宴息廳一見便知他行事乖張,連陸霖沅都要給幾分薄麵,是她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陸一璟插聲進來:“你在抖什麼?”

經陸一璟的提醒,林煙兒這才發現自己手指緊握得發白......自己竟然這麼怕白傲!

林煙兒轉頭看見陸一璟擔憂的神情,詢問的話也是從他嘴裏這麼脫口而出:“可是方才出去吹了風冷了?”

這話一落,林白眾人都是關切的看向林煙兒。

林煙兒穩了穩神,安撫道:“妾身沒事。”

“怎會沒事,你手指都涼得厲害。”陸一璟此刻已經握住了林煙兒手,他皺著眉頭,臉色陰沉,神情很是不悅。

他對著一旁的桂嬤嬤吩咐道:“這裏的人聲太過嘈雜,桂嬤嬤你且先扶著王妃回馬車裏去,等這邊席宴散了我再過來。”

陸一璟的話堅定不容辯駁。

林煙兒隻得白著臉同林白他們草草道了別,心裏感慨不知又是何日才能再得相見,便扶著桂嬤嬤退出了這滿堂的喧鬧。

桂嬤嬤讓翠笙拿出茜色織錦迎枕給林煙兒靠著,說這樣要軟和一些。

林煙兒望著迎枕上的藤青曳羅靡子,針線緊密均勻,交織成顧陌冷若冰淩的麵目,袁宜昕涕泗啕哭似還在耳邊尖利地回響。

林煙兒懨懨地閉上眼,似要隔絕眼前景色般拂屏那些嘈雜,她淡淡開口,對還忙著伺候的桂嬤嬤和翠笙說道:“你們先外邊候著,我想自個兒靜一靜。”

翠笙與桂嬤嬤見林煙兒神色倦怠也毋敢多說些什麼,隻是應道:“是。”便放了車簾子,靜默在車旁。

馬車內狹小,但還是抵不住濃濃的倦意襲來,林煙兒沉沉地睡去。

在夢中她見殘陽如血,樹上隨風飄搖的花瓣如蝴蝶翩舞,陸一璟身著玄青色袍子站在自己身旁,他在自己耳邊輕聲細語,遙指樹上被日光染上一層血色的梨花,問她是否喜歡。

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麼柔軟撫耳,神情如初的溫和,眼神裏閃著細細碎碎的光。

林煙兒自然應著喜歡,無礙旁的,隻因是這是陸一璟為她而備。

隻是隨著景色陡變,再轉眼時身邊之人神情霜冷,眸子裏再不見往日柔情,再仔細瞧清了他五官,竟是那狂妄桀驁的白傲!

林煙兒駭怕地一步步往後退,他也踩著一路殘花緊緊跟上,隻見他輕扯嘴角,嗓音低沉喚道:“王妃......”

林煙兒驚恐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隨著視線逐漸變得清明,耳邊嘲哳如潮起潮落終於停歇,隻餘翠笙清脆破竹之聲慢慢明晰:“……王妃,王妃可是夢靨了?”

林煙兒轉頭看向本該在馬車外候著卻不知何時在旁正擔憂地看著自己的翠笙,她的心慢慢落了下來,想起最後竟然夢見了白傲,心中還仍有餘悸地說道:“無事,就是做了個可怖的夢罷了。”

翠笙還是有些擔心轉頭問道桂嬤嬤是怎麼了。

桂嬤嬤此時也在馬車內,她看著林煙兒因夢靨而蒼白的小臉,額上掛著密密的汗珠,說道:“有了身子會常做些夢,自是正常的。不過若是因而不得安寢,還是得找大夫開些安神的藥穩妥一些。”

“回了王府奴婢便讓劉管家替王妃找大夫來開藥。”翠笙急急答道。

林煙兒心默默想著此番回府,等沈姨娘將那邊的信傳來,劉義怕也再當不起管家這一職......

不過看著翠笙殷殷關切的眼神,林煙兒最後還是低低應了她:“再說罷。”

車簾外的斜眼日漸西沉陸續有官胄走了出來。

殘陽夕下,照得陸一璟和蕭青兩人影子搖搖晃晃。隻待定睛一瞧,那人確真是喝醉了。

林煙兒見到急忙下了馬車作扶。

桂嬤嬤連忙拉住林煙兒,隻說:“王妃你現在有了身孕,王爺現下喝醉了,你若是去扶怕是會磕著碰著,還是讓奴婢們去扶王爺上馬車罷。”

聽言,林煙兒隻好按捺住雙手,由桂嬤嬤扶著緊跟在陸一璟身後。

上了馬車,看見陸一璟身形不穩地倚歪在馬車一角,林煙兒心疼地上前扶他,卻被他一把抱在懷裏,酒氣一時熏得衝鼻,聞得林煙兒暗自心驚......這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

陸一璟緊緊抱著自己,口中念念叨叨地,細弱蚊蠅。

林煙兒雖然好奇說的是什麼,但奈何他實在抱得自己太緊,隻得就這般的姿勢窩在陸一璟懷裏,“王爺到底喝了多少的酒?”

平素他雖也喝酒,但總是會節製著,因他總說許多東西隻需要淺嚐即止則可,若是深嚐不止,總是會遭了胃子。

今日他卻一反常態喝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