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找到他
一個故事，不同時間段品味，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年少時的恨，年少時的不理解，現在仿佛也有了一些明悟。
柯北看著眼前的老人，不禁感慨時間的滄桑。
“我回來了！”柯北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化為了一句淡淡的回應。
“走！進屋！你的房間一直保留著，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老院長臉上浮起慈祥的笑容，拉著柯北的手蹣跚而行。
柯北用手輕托老院長手臂，一起走進自己原來的屋子。
一張用磚頭踮起來的木板床，上麵還有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靠著窗口一個書桌，那裏是自己和菲菲一起寫作業的地方。牆上的凹痕還在，那是自己用拳頭打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從前，滿滿的回憶充滿心田。
扶著院長坐在床上，柯北搬過自己以前的椅子，麵對院長坐下。
“這些年，你究竟去哪了？要不是前幾天鐵蛋回來，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院長微笑道。
鐵蛋是披薩以前的名字，老人家一時間改不過來。
柯北深深呼吸，看著腳前的地麵，聲音低沉。
“上了大學我去當兵了。然後進入北京陸軍學院進修一年，然後一直在訓練，前一段時間才退伍回來。”
“喔！當兵好！你現在性子就好了很多！不想當年那麼輕狂衝動了！很好！”老院長欣慰笑道。
如果讓他知道，剛剛才殺了幾個人，不知道他什麼感想。
柯北突然抬頭，看著院長的眼睛說道：“菲菲不是失蹤！是嗎？”
院長好像早已知道他會問，沒有急著回答。雙手摩搓著拐棍上的珠子，眼神迷離。
“你小時候很活潑，很可愛！但是太調皮了，下手也沒有分寸。雖然你並沒有做錯，但是我們不能那樣做啊！”
“你打了別人的孩子，他們家長就會來院裏討說法。還要賠償人家醫藥費。你小的時候還好，人家隻是受點皮外傷。可是你長大了，菲菲也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菲菲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她不屬於這裏。為了她，你和人打架次數越來越多，院裏沒錢賠人家了。我知道你之所以和人打架，都是為了保護菲菲。所以為了菲菲為了你也為了孤兒院，我必須把菲菲送走。”
“我托人給她找了一個好人家，是美國的一對四五十歲的夫婦。他們沒有孩子，看見菲菲的照片就喜歡上了。原本我打算讓你們畢業了再送菲菲走，可是沒想到你又和人打架了，把四個孩子的胳膊都打斷了。我知道菲菲必須走了，咱們保護不了她，她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就故意把你關了起來，送走了菲菲。”
“孩子！我對不起你，欺騙了你這麼久！”老院長濁淚橫流，佝僂著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塵封心底的疑惑真相大白，竟然是如此的讓人心酸愧疚。直到今日才猛然發現，自己那可笑的執拗和恨原來如此的幼稚。院長不隻是自己和菲菲的院長，更是孤兒院全部孤兒的院長。為了孩子們，他沒有別的選擇。
柯北心在顫抖，充滿了悔恨。自己這些年究竟做了什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恨養育自己長大的院長，自己不配。
“咚！”柯北直直下跪，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巨大的內疚仿佛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氣，頭磕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