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白見這老者神態變得如此快,不禁一愣,笑道:“在下麵色本就黝黑,眉間自然有愁雲暗淡。煩心事嘛,倒是沒有。告辭!”
說罷,轉身就走。
“慢著!”
蒼老的聲音從老者的口中發出,公冶白看到,此刻的老者,那仙風道骨的雙目如電,盯著他。
公冶白被看得心裏發毛,道:“老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老者道:“少年郎此去,可是往北走?”
公冶白暗吃一驚,隨即笑道:“不往北走,自然往南走。這條古道就是通往南北的大路。在下這身穿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往北,這並不足為奇。”
老者點了點頭,道:“少年郎,你倒是聰明。你此去北方,是要找人!我說的可對?”
公冶白吃了一驚,仔細打量這老者。可是看了半天,也不認識。心想:“他怎麼知道我去找人?難道是武當的高人得知了吝朱的事情,也前來尋找?他是在這裏故意等我,想要訓我開心一番?”
公冶白道:“老先生是誰?”
老者道:“你先不要管我是誰,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找人?”
公冶白道:“是又能如何。”
老者道:“你找之人,可是最為牽掛之人?承諾之人?”
公冶白暗吃一驚,道:“是!”這一個是字,說的倒有幾分敬重。
老者道:“忘川河岸,三生石落。同氣連枝,做他衣裳。百折荊棘,冰雪連天。”
公冶白大惑不解,暗說: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怎麼前言不搭後語,問道:“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忘川河岸,三生石落。同氣連枝,做他衣裳,百折荊棘,冰雪連天?”
老者道:“不可說,不可說。少年郎,我已經算出來你的命運了。給我十兩銀子!”
公冶白大吃一驚道:“什麼?你這樣胡說一番,就要騙我的十兩銀子?真是笑話。我公冶白雖然對錢財沒有興趣,但是你的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要十兩銀子。也太把我當成傻子了吧!”
老者肅然道:“當然要錢啦!我已經替你算過了,你難道想要賴賬嗎?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啊!”
公冶白怒笑道:“老人家,你不會揪住一個人跟他胡說八道幾句,就跟人家要錢吧!”
老者一揪織成辮子的胡子,眼珠一轉,道:“好吧,看在我第一次給你算命的份上,少收一點。這樣吧,八兩,不能再少了!”
公冶白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哈,你倒是有趣得很!不過在下沒有八兩銀子!”
老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穿的這麼好,不像是落魄的人,怎麼會幾兩銀子都沒有呢!”
公冶白道:“真的沒有。”
老者道:“五兩總該有吧?”
公冶白搖頭道:“沒有。”
老者眼睛瞪得溜圓,四下看了看,仰頭瞪著公冶白,低聲咬牙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五兩銀子都沒有!”
公冶白搖頭道:“真的沒有。”
老者深吸了兩口氣,先前的仙風道骨早已不複存在,一雙眼睛在公冶白的臉上轉來轉去,最後握了握枯瘦的拳頭,咽了一口唾沫,道:“三兩!”
這兩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公冶白還是搖頭,老者這一下,就跳了起來,喝道:“什麼,你連三兩銀子都沒有!?那你讓我跟你算什麼命啊!你這不是欺負老人嗎!”
他的聲音這一下子突然提高,周圍走過的人一陣側目,不少人紛紛駐足觀看。
老者見此情景,精神一震,指著公冶白,臉看著周圍圍觀之人,道:“諸位鄉親父老,小老兒行走江湖,靠著占卜算卦為生。今天小老兒為這少年算了一卦,他竟然賴上賬了。諸位,你們評評理,天底下有這樣的人嗎!”
他說話的時候,怒氣衝衝,一臉的憤憤不平。轉過頭來看著公冶白的時候,那張怒氣衝衝的臉,帶著壞笑,一雙鼠目滴溜溜的轉。
公冶白心中一寒,暗道一聲:“完了,遇到麻煩了了!”公冶白道:“在下告辭。”
說罷轉身就要走,老者早已料到公冶白會這麼做,當下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公冶白的手,道:“你要往哪裏走!難道欠錢不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