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眼定一生(6)(2 / 2)

事後她當著小白師父和韋歡的麵前不願意袒露自己的悲傷,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看自己流血的傷口,像隻小獸一樣,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哭。她不願意任何人看到自己有這麼脆弱的一麵。

她隻給自己三次機會,她哭過三次,這三次之後,她強行令自己不要再悲傷。

任何事情都有度,她的悲傷就該止於此,因為即使哭死,也無法挽回任何。

這個曾經在她肚子裏待了四個多月的小生命就那樣沒了,像被秋風吹起的落葉,不知送往何處,隻是生命消失殆盡。他怎麼可以這樣狠心,他怎麼能這樣。

“雲長歌,你知不知道,孩子沒了,我們就完了……是真的完了……”

步天音從哽咽和哀慟中漸漸恢複過來,她眼中一直蓄滿了淚水,卻一滴都沒有留下來。

雲長歌看著她,那一眼千山萬水。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除,讓她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在保護她。

可是,他更想以後跟她長相廝守。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他不想她以後會把他忘記,然後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生活。

為了以後,再期滿她一段時間又如何?

唇邊,一絲苦澀的淡笑。

雲長歌從來都是個能忍受的人,他蒼白的臉頰因過度的隱忍而浮出一抹緋紅,他忍住喉嚨裏即將噴湧而出的一口血,突然一言不發的向門口走去,步天音看著他纖塵不染的背影冷冷開口:“雲長歌,你少裝聽不見,我說我們完了。”

雲長歌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歇,緊閉的門扉在他靠近時突然從中自行打開,哐當兩聲,尤為響亮。

雲長歌走出去後,縹緲的聲音悠悠傳來:“你我未曾一起過,何來完了?”

這話說的步天音纖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雲長歌走到離天師麵前,身形有些踉蹌,壓低聲音迅速吩咐道:“回去,快。”

再不離開,步天音就會看到他暈倒,流血的樣子,她必然會起疑心。

離天師輕輕點頭,步天音追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兩個人的聲音。

真正的憑空消失。

她知道雲長歌本領大,心裏再恨也沒有辦法,白輕水被並封住的眸子忽然轉了轉,步天音下意識的向一旁退開,她才退到三丈以外的位置,忽然砰的一聲巨響,白輕水身上的冰層全部爆炸開來,冰片碎了滿地,震出去很遠,他一個不穩半跪在地上,步天音衝過去扶住他,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前所未有的大,像是在抓住一件自己即將要失去的心愛之物。

他抬起頭,那雙曾經冰冷得像北國冰霜的眼眸中夾了一絲猩紅,他迷離的看著她,忽然呢喃著喊出了一個名字:“錦玉……”

錦玉?誰是錦玉……

步天音的心突然被什麼刺中了,耳中回想起雲長歌的那句話,如果他對你好,隻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呢?

白輕水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眉目間擠滿了痛苦,他慢慢的,將頭埋進了寬大的雙袖中。

良久後,他再次抬起頭來,眼神已經恢複清明。

他眸光一淩甩頭看向離天師方才站著的地方,那裏早已空無一人,他的聲音有些錯愕:“是什麼人?是……人嗎?”

自他出了冰棺便鮮少遇到對手,除了雲長歌,便是剛才那個穿著冰色長袍的年輕人。

“他是誰?”

“是銀月的國師。”

“銀月的國師……”白輕水輕輕蹙起了眉頭。

“傳聞銀月的國師有和神明通話的本領,他活了很久,可還是那副年輕的樣子,不過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樣子。”步天音扶他起來,看著他問道:“師父,錦玉是誰?”

“錦玉?”白輕水淡淡重複這個名字,臉上的神情不像是裝得,這個名字對他很陌生。良久,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朋友?”

“……”步天音有些哭笑不得,她告訴自己剛才不過是他糊塗了。怎麼會凡事都如雲長歌預料這般呢?若他真的那麼厲害,那他算到了他們今天會到這樣的地步麼。雲長歌之所以那樣跟她說,隻不過是想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

步天音扶著白輕水往屋裏走去,韋歡從外麵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站在門口,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有一絲遲疑,進門後他便看著白輕水,重重道:“我們不能再瞞著她了。”

白輕水麵色陡然一變,看了一眼步天音,對韋歡道:“同我出去講。”

“沒時間了。”韋歡沒有理會他,看著步天音,道:“太子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