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是個來去自如的男人,東皇現在這樣做,無疑是困住了他的自由。
步天音略作思考,心中便有了計較。東皇不是喜歡長歌麼?既然如此,她便讓長歌向東皇舉薦一個人去監督摘星樓的工程,將父親換回來。
時不我待,步天音當下便去了萍水園。
這次,她並沒有用指北針,反而是憑著印象,幾乎是沒有費任何的力氣,很自然而然的便找到了地方。
大概知道雲長歌住在哪個屋子,她卻從來沒有進去參觀過,想來她一個姑娘家家的閨房都被那廝看過好多遍了,她今天說什麼也要看回來。
手碰到門上別著的那把扇子時,她忽然想到,這個時候他都該睡了吧?
不想還好,一想她便也覺得困意說來就來,她打了個嗬欠,轉身,孰料那道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一雙手,將她拉了進去。
被雲長歌扯進去後,她的眼睛便被他的手遮住,她試圖睜開一條縫兒去偷看,卻幾次也未得逞。
料想這個時候雲長歌不會把她就地正法,她便也由著他去了,直覺,感到他帶著她坐到了柔軟的床上。
坐到床上又不會怎麼樣,畢竟在她的房裏,他們已經相擁“睡過”好幾次了。雲長歌雖然不怎麼老實,卻也沒有真的把她怎麼樣。
他們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她都不會覺得發展的有些迅速。相反的,她的心裏卻又一種很好的感覺。好像,很久之前他們便這樣相依相偎在一起過。
那麼甜蜜,那麼熟悉。
可是,那又怎麼可能呢?
她的前世可是在二十一世紀,即使覺得這一幕幕似曾相識,也終究是不可能事件。
或許,就是像某位專家說的那樣,同樣的一個場景,可能右眼的信息先傳入大腦皮層,然後左眼的才傳入。也就是說,同一個場景她幾乎同時看過兩次,所以才會覺得似曾相識。否則,她怎麼又會覺得自己和雲長歌好像很久之前就這般喜歡過對方呢?
眼前一片黑暗,雲長歌身上的異香時遠時近,若有似無。
不知道黑暗持續了多久,雲長歌突然鬆開她,與此同時,屋內的燈火頓時明亮起來,步天音伸手擋了一下突然強烈的光,耳邊聽到雲長歌輕輕叫了她的名字。
天啊。
眼前的景象已經讓步天音無法言表。
房頂上垂下來五顏六色的絲線上,掛滿了桃花扇。
一把又一把,半開著的,或合著,全展開的,寶月琉璃一般漂亮。
燈光柔和,花扇明麗。
那些琥珀一樣美麗的扇麵上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樣,落款處卻用一種相同的字跡寫著“步天音”三個字。
步天音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進去,不去觸碰那些精致的紙扇。這就像小時候,她在房間裏掛滿了串著塑料珠子的紙折千紙鶴。
滿目的花扇有些眼花繚亂,步天音卻看得認真,漸漸發現不僅是有的落款處寫了她的名字,甚至整個扇麵都隻書寫了她的名字。
腰肢驀地被人握住,雲長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步天音,我為你做了這麼多,我隻為你一個人做這麼多。你以後再不能說我會辜負你的鬼話。”
“你是人,怎麼會說鬼話。”步天音覺得這一幕太暖心,也太幸福。
幸福的讓她覺得像是在做夢。
夢醒之後,一切都沒有了。
她還是在二十一世紀,守著花清越和楊倩,然後花清越背著她和楊倩上床。
一切都照舊,隻是沒有了雲長歌……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患得患失,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總也覺得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她卻沒有辦法抓住。
越是抓不住,越是放不開。
臉上忽然多了一股清涼,雲長歌接住她眼角流下的清瑩淚滴,問道:“哭什麼?”
“我哭了麼。”步天音伸手去抹眼角,果然發現眼眶濕濕的,她為什麼會哭?她怎麼自己都沒有一點感覺就哭出來了。
真丟人。
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步天音又不想讓雲長歌知道她很開心,因為這貨恐怕早已準備好一堆話等著暗損她呢。步天音吸了吸鼻子,轉移話題道:“你的手總是這麼涼,——你該不會是腎虛吧?”
雲長歌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這個詞,他竟然愣了幾秒鍾,才似笑非笑的翹起唇角,笑容有些意味深長:“我腎虛……那你要不要試試我到底是不是腎虛?”
步天音打了個哆嗦,硬著頭皮問他:“呃,你想——怎麼試?”
雲長歌修長的手指向大床的方向,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小步,你是在邀請我跟你提前洞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