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竟然攔住了她要出劍的手。看她眼中的情緒,似乎胸有成竹,早有準備。
南織不動聲色鬆手,望向步天音的側顏。
步天音神色微動,將一顆骰子攬入掌中,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你看好了。”
曲無情等人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竟然連骰盅也不用,還一副好大的口氣!一瞬間全部屏息盯緊了她潔白的小手。
隻見步天音輕輕握緊了攥著骰子的手,一聲弱不可聞的脆響,有細細的粉末自她指縫間流出。曲無情盯著這微小的顆粒,麵色陡然一變,與此同時,步天音已經鬆開手掌。
一顆水晶骰子從中被分成了整齊的兩半。一點和六點。點紅如血。赫然躺在她的掌心。
在眾人的驚詫中,步天音麵色不改,故技重施,弱不可聞的脆響、自指尖滑落的粉塵……她分別將剩下的兩顆骰子劈成了四點和三點、二點和五點。
三個七點。比三個六點還要多。
曲無情麵沉如水。青禾的眼睛都瞪直了。南織眼中閃過一抹驚歎。
步天音在麵紗下的容色仍然未變,她悠然道:“比你還要大三點。”
雲長歌說的對,她來了這裏也不一定會贏。但論起耍小手段,她的招數對付一群人可能不行,但對付一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青禾回過神來,突然大呼道:“你這樣是耍賴!不能作數!”
步天音沒有理會他,對曲無情淡淡道:“你認輸麼?”
“姑娘好身手!”曲無情勾唇一笑,突然閃電般出手,抽出藏在桌子下的匕首,森冷的刀鋒,抵住了步天音的頸上,與此同時,南織的劍也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禾翻身出去招呼人,卻被曲無情攔下,他對上步天音雲淡風輕的眸子,忽然咧嘴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踏進這賭坊的每個人,不都被你查的幹幹淨淨麼?你既然不想為難我,我便也不會取你的命!”步天音無視他的刀鋒,緩緩站起身,對南織道:“我們走!”
南織的手離開曲無情的脖子,曲無情忽然對步天音的背影沉聲說道:“我認輸了!”
步天音未予理會,去了樓下接應步天風和沐良遠。
曲無情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對青禾道:“去將步家大小姐的資料拿來。”
青禾應下,轉身向著暗門的方向走去。
沐良遠對步天音道謝,放下豪言說日後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步天音見他這副少年老成的語氣就覺得好笑。他在東平堂門口便與他們分別。子夜時分,街上空無一人,唯有幾隻寒鴉呱呱叫著劃過夜空。步天風見步天音一直沒有理他,上去拽住了她手臂,撒嬌的喊道:“姐~”
步天音冷冷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將雙手攏進袖裏,悶頭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步天風隻得快步跟上去。走著走著,步天音突然說道:“南織,你去前麵帶路。”
南織會意的走到前麵,麵色露出一絲清淺的好笑。步天音是路癡。當初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公子時,公子笑了好久呢。
長街空蕩,夜風冰冷。寥寥幾戶人家門前已經掛上了大紅燈籠,暖意從燈籠裏漾出,給這寒夜增添些許溫色。
步天音因修煉南華心法,這小半個月來身體比從前強了許多,南織也是練家子,是以她們都不會覺得很冷。隻有步天風沒有內功禦寒,走了幾步便忍不住問道:“姐,你不是坐馬車來的嗎?”
步天音淡淡答他:“是。”
步天風四下瞅了瞅,疑惑道:“那——車呢?”
“你還想坐車回去?”步天音突然止住,回頭望向步天風,眯起眼睛,說道:“你是堂堂步世家家唯一的男丁,你平時不聽話就算了,學什麼不好可你竟然學人去豪賭?還差點輸了自己一雙手?”
“姐,你別生氣!”步天風又去拽她的手,這次她沒有甩開,反而是輕歎了一口氣,對他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去賭就算了,輸成那樣不覺得很丟人麼?”
步天風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待他反應過來,突然過去抱住步天音的腰,原地轉了個圈,揚聲道:“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而後他悄聲說道:“你可別告訴爹和四叔,不然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這個弟弟了!”
步天音翻了個白眼,南織都難得“噗”的一笑。
“冷姐姐笑了耶!”
步天風幾乎沒有見過南織露出笑容,所以一直打趣她喊她“冷姐姐”。照說她也算是他“招來”的保鏢,他對她也一向保有最初的好感。
三個人在刺骨的夜風裏慢悠悠溜達,步天風凍得身子直打哆嗦,卻不敢再開口問步天音要馬車坐。
身後大道上忽然傳來馬車聲,漸漸靠近,兩輛馬車前後停在了三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