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他說:“梁老板,你放心,該辦什麼還辦什麼。不要因為我的存在而壞了你的好心情。我真的是來祝賀譚茗茗的。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去深圳,是陶小敏和譚茗茗收留了我。做人一定要學會感恩,我就是來感恩的。”
梁大地不相信地看著我。
我淡淡一笑說:“如果梁老板還放心不下我,等下我就走。我已經來過了,祝福也帶到了。”
梁大地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問我道:“你真要走?”
我點點頭說:“如果梁老板覺得我礙眼,我當然要在你眼前消失。”
梁大地就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王者,你是個聰明人。”
我嘿嘿地憨笑,一副無心無肺的樣子。
梁大地被我說動心,我自己都感覺到勞苦功高。於是我回過頭對站在台階上的陶小敏喊:“小敏,快來把梁老板的行李拿回去。”
陶小敏鼓著腮幫子不肯下來,還是譚茗茗看她不動,隻能自己下來拿行李的時候,陶小敏此不情願地攔住譚茗茗,自己從台階上下來,走到外麵身邊狠狠地說:“老梁,算你聰明。你如果今天執意要走,後果就是兩屍三命。”
我吃了一驚問她:“此話何意?”
陶小敏白了我一眼道:“你想想,老梁跑了,譚茗茗還能活下去?她尋死了,肚子裏的孩子還能活?”
我笑道:“這樣算起來,也是一屍兩命,何來三命?”
陶小敏掃了一眼梁大地,冷冷地說:“他害了兩條命,還能讓他活嗎?”
我去看梁大地,發現他的兩條腿肚子在悄悄的發抖。我心裏想笑,罵道:“狗日的梁大地,這麼點膽量,還敢玩刺激!”
梁大地轉回頭去,我就得兌現跟他說的諾言。梁大地是因為我的到來而想跑,如果我不在,他就不跑。這個結果剛才我們已經在談話中得到了承諾。
我悄聲對陶小敏說:“小敏,你送他們進去後再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陶小敏疑惑地看著我,我笑笑朝她擺擺手,一個人走到莫旭遊的車邊,等著他們回來。
莫旭遊回來的時候幾乎走不穩路,踉踉蹌蹌的像喝醉了酒。
薔薇跟在他身後,臉色一樣的蒼白,雙目無神。
我趕上去幾步扶住他,輕聲問:“莫哥,怎麼啦?”
莫旭遊沒說話,朝我悵然地笑了笑。跟在他身後的薔薇說:“傷心了!”
原來莫旭遊被香香爸爸帶到香香長眠之地後,忍不住痛苦失聲了。
這一哭,再也收不住。任憑薔薇急得六神無主,莫旭遊還是坐在土堆前哭了半個小時。直到香香爸爸黑著臉催他走,他才極不情願地起身回到車邊來。
我不懂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何以能讓一個活人如此傷心欲絕。但我能感覺到,這裏麵一定潛藏著更多的故事,以及許多刻骨銘心的愛情。
香香的爸爸是來給侄女新婚祝賀的,他在女兒離去後也離開了家鄉,帶著老伴在成都租了一間小房子收破爛維持生計。
按香香爸爸的說法,他們夫妻無法忍心每日看到眼皮子底下埋葬著女兒的土堆,他們唯有逃離,才能在痛苦的時刻稍稍得到安慰。
我扶著莫旭遊在車上坐好,莫旭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像傻子一樣地冷笑。
我對薔薇說:“我跟你們回成都。”
薔薇驚訝地看著我,問道:“你不是是喝喜酒的麼?酒還沒喝,怎麼就回去了?”
我笑道:“人到心到了,喝沒喝酒,隻是形式而已。”
薔薇驚異地問:“他們願意你走?”
我笑著說:“腳在我腿肚子上,誰還能攔住我?”
薔薇就笑,看一眼呆坐在車上的莫旭遊說:“你看他還能開車嗎?”
我心裏一頓,確實,莫旭遊的狀態非常的差,神思恍惚的,萬一把車開下了懸崖,我豈不是會魂飄異鄉?
“怎麼辦?”我小心地問。
“我來開吧。”薔薇歎口氣說:“我這次就不該讓莫旭遊來。”
我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薔薇看了我一眼說:“你不會明白的。”
正說著,看到陶小敏匆匆從屋裏跑出來,跑到我身邊問我:“你怎麼不進去?還叫我出來說話,神神秘秘的幹嘛?”
我把陶小敏拉到一邊,鄭重其事地說:“陶小敏,我需要你給我幫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