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釀好了高粱酒，張學東心裏興奮，他就像是昨天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大呼小叫的奔向他父母住的那個上房。“爸，我釀好了。”
張八一本來還昏昏沉沉的，但是張學東的喊叫還是驚醒了他，他不由得歎口氣，睜著眼就打量起了屋子房頂的椽子數。
“什麼事？”聽兒子張學東的腳步踏了進來，張八一不無好氣的責備道，“大清早的，喊什麼，還這麼毛毛燥燥的。”
張學東聽父親這麼說，沒敢頂嘴，隻是放輕了步子，行動規矩起來，“爸，我昨天中午釀的酒……”
張八一沒想到自己不提，張學東還敢主動提起釀酒這事，不由得閃身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的兒子，他不知道，這張學東一天到底在想什麼。
張學東就好似沒有看清父親的怒氣一般，他湊近了炕頭，把手中的竹筒遞了過去。
“您聞聞？”
張八一雖然懶得管張學東幹的這破事，但想到他忙活的也累，於是順手就接了過去，湊在鼻尖先嗅上一嗅。
酒的味道的確太淡，不論張八一怎麼聞，他都沒有聞出個所以然來。他在自家酒坊幹了這麼多年了，就這鼻子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所在，別說是在青家村，就是在整個青霞鎮，他的鼻子也是無人能及，連他都問不出來的酒味，那麼這酒。
張八一不由得蹙蹙眉頭，心裏起了疑惑，這酒不會是水兌的吧？
他想著想著，眼光不由得打量起了張學東——你忙活了這麼久，這是拿水來糊弄他張八一啊。還有臉過來找他？
張八一的表情變化，張學東當然看的清清楚楚，隻是他還不願意放棄，他雖然對酒的品味不深，可是也不相信單憑鼻子就能聞出個好壞來。
張學東琢磨了一會，便在上房的茶幾上，拿過來一隻小角杯。
“爸，你先嚐嚐再說。”
張學東的意思，張八一當然明白，雖然他心裏微微起了火氣。
可是他也知道單憑這鼻子就下個定論，張學東肯定不服，於是他接過張學東手裏的小杯，倒上一小口。
張八一品酒的整個過程，張學東眼睛都沒眨一下，他雙手支撐在炕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張八一的嘴唇翕動，看著他閉眼又睜眼。
“唔。”
一口酒含在嘴裏好久，張八一也終於吞下肚去，隻是這味道，他也覺得有點古怪。
不說這是他第一喝到這種口味的酒，這化在嘴裏的感覺，他想表述卻又不知怎麼表達，隻得盯著張學東，認真問了起來。
“這酒，是純純的高粱酒？”
張學東看父親張八一沒有發表評論呢，先問了起來，心裏沒有底，卻也隻得認真回答了其中的成分。
聽完兒子的解釋，張八一不覺一驚——竟然在酒裏加了醋。
可是他卻沒有立刻做出評論。張學東看父親半天沒有說話，以為再次失敗，打算拿過竹筒再去想想，沒想到張八一舒展舒展眉毛，臉色和緩地說，“這酒，你的方子還可以，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