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年紀二十歲還不到,卻被四個五六十歲的人,一口一個老人家叫著,這讓人多少感到有些別扭和好笑。不過,張佑卻沒笑,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的鹽場由於生產成本大幅度下降,價格降低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是不會改變的。不過,你們這些鹽民失業也確實是一個問題。這樣吧,你們都到我的領地裏來。我的領地裏百業待興,除了我的一些鹽場需要人手之外,還有其他諸多活計,也都需要人手。而且,我可以讓你們賺取比原來熬鹽更多的錢。”
那四位老人滿臉糾結,居然十分別扭地說道:“暨,姚兩等是我們的祖宗之地,豈能輕易離開?煮鹽熬鹽是我們的祖傳基業,怎麼能隨意丟棄?鄞鄉候,你還是提高鹽價,留給我們一條活路就好。”
張佑說道:“你們煮的鹽,價高質次,被淘汰是必然的大勢所趨。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想出更好的辦法,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從而擊敗你們。所以,提高鹽價是不可取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剛才我所說的辦法。至於你們所說的什麼祖地祖業,人活著,都是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如查有更好的活路,所謂的祖地祖業放棄又有何妨?”
四位老人聽了張佑這話,沉吟半晌,其中一個老人說道:“好吧,我姚地的灶戶鹽民可以搬遷入鄞鄉候的領地。不過,我們隻會製鹽,以後也隻幫鄞鄉候製鹽,不轉做其他門路。”
張佑點頭道:“這個你們可以看看再說。是要製鹽還是從事其他行來,尊悉聽便。”
既然有人帶頭答應了,其他三位老人也沒再堅持,也都紛紛答應張佑,帶領把灶戶鹽民遷入鄞鄉候領地。隨後,張佑一麵下令打開城門,把城外那些鹽民放入城中暫時安置;一麵令人送信給鄞鄉村,讓在鄞鄉村主持工作的計姬,做好接收大規模鹽民的準備。
那些鹽民在句章呆了一夜,第二天,三百三十人左右的單身鹽民,便作為先頭部隊,在張佑派來的人帶領下,先行去鄞鄉安家落戶,也算是為其他鹽民起到一個探路的作用。當這三百人果真安置下來後,後續基他一些灶戶鹽民源源不斷地搬遷過來。這次大規模的搬遷工作,一直持續了十來天,一直到十二月二十八九,過一兩天就是過年的時節,方才結束。根據統計,這次搬遷而入的鹽民,總共達到四千多人,相當於之前鄞鄉的人口總和。這樣一來,張佑領地內的人口總數,從他二月份剛來時的一千人左右,到年底時,猛然擴大的八千人,一下子擴大了八倍。
這讓張佑感到十分欣喜。雖然占了底子薄,起步低的便宜,但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裏,七倍左右的人口增長,還是讓他感到倍有成就感。這個時代,一個地方,人口就是最根本的根基和實力。有了人口基礎,才能建立人數更多的軍隊,設法收取更多的賦稅。總之,隻有有了人口,才有接下來的,關於領主的一切發展。
另一個讓他感到欣喜和有成就感的是,在這年關前,蓉娘好幾天不斷地幹嘔欲吐,請來句章城裏的醫生一看,她懷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那個句章城裏來的醫生開了幅安胎養神的藥方,然後警告張佑和蓉娘節製房事,便離開了。
蓉娘懷孕讓張佑高興得找不著北。不過,其他麻煩又讓他清醒過來。那就是一個地方,在一年之內,擴大了八倍的人口規模,會帶來一係列問題。首先來抗議的,便是他的老婆計姬。這天張佑剛回到家裏,計姬便來對他說道:“夫主,你這領主原本地廣人稀,設法多招來人口,增強實力那是好事。可是突然之間增加這麼多,實在是太多了,那可就壞事了。至少我們的糧食大概隻夠吃半個月左右了。”
張佑開始還不以為然,說道:“這不是還有半個月嘛,吃完了再去買麼。我們那麼大的鹽場,又開了那麼工坊,每月賺那麼多錢,拿一點出來買糧食,不成問題吧?”
計姬說道:“要是拿錢能夠買到糧食,那還是問題麼?我不知道去辦麼?問題是糧食是當今天下,無論是那個國家,還是哪個大家族,都把糧食當作戰略物資加以儲備,輕易是買不到糧食的,特別是那麼多糧食。”
張佑有些吃驚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