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他今晚回去肯定挨呲兒，因為他答應媳婦不喝酒的。她想了想，編輯了一條信息給他看：“你得好好疼你媳婦，多讓著她，因為你比她大。”他看了，沉默許久，忽然說道：“結婚可別著急，很多事難以說明白。”他臉上現出憂慮的神情，很快又轉化為幸福：“不過，也挺好，出門有人惦念著。”他說完又去唱了一首《誰讓我愛上了你》。
幾個人一同打車回家，大家陸續下車回到自己的家，巧的是他們倆成了最後的乘客——他們兩家都在村子的最西頭，她家更往西一些。
“你也在這下吧，我去送你。”他站在自家的大門外對她說——這句話仿佛就是她所期待的。
於是，他們一起向更西走去。
那晚沒有風，寂靜的村莊沒有路燈，月亮也不圓，星星的微光剛剛使行人看清腳下的路。
“你害怕嗎？”他離她很近，身上的酒氣開始籠罩她。
“如果是我一個人肯定害怕。”她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熱。
“我保護你。”他說著伸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
她並沒有反抗。
“要是我們沒回來，住賓館好了。”他喃喃地說。
“啊？！”
“看到前麵那個破房子了嗎？那是我家的老房子，現在不住人了。”他指著不遠處一幢破舊的土屋說。黑洞洞的土屋沒有一點光線，像一個黑色的魔鬼。
“哦。”她有點害怕，卻沒敢說出來。
“你有男朋友嗎？”
“分了——還是說說你吧，你現在很幸福吧？”
“你說的是性福吧？你性福過嗎？”
“你說什麼？”她感到自己的臉在發燙。
他忽然停住了，她也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我抱抱你，行嗎？”他說著抬起了雙臂，把她摟進懷裏。
她再一次沒有反抗。
隔著厚厚的冬衣，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熱度。
“你想過我嗎？”她癡癡地問。
“想過。你呢？”
“也想過。”
“陪我去破房子待會好嗎？”
“不行。再說你媳婦還在家等你呢！”
“晚點回去也沒事。”
“你怎麼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蹲下身，抱住她的腰，把她扛了起來。
她就像掛在他肩上的褡褳，她本可以掙紮大喊，卻隻是輕錘著他的背，輕聲說著：“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仿佛很怕被人發現。
於是，他扛著她，進了漆黑的破房子。
彎彎的月亮隱進了雲層裏，星星眨著羞赧的眼，俯視著大地……
那一個小時左右的經曆她至今記憶猶新，快樂，幸福，刺激，驚險。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會幸福地微笑，然而，微笑過後，她感到自己陷入了羞愧的深淵，她對不起照片裏那對等待著的母子。
更令她悔恨交加、至今無法釋懷的是這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當他們衣衫不整地走出“魔鬼”之口，數道光束掃向了他們……
接下來的不堪，她不願再繼續回憶下去，但她無法在頭腦中抹去她已無顏回去麵對父母、鄉親的事實。
第二天一早，她便離開了家。臨走時，她跪在父母的麵前發誓，不混出個人樣，讓村裏人改變對她的看法，她決不回去。
轉眼幾個月過去了，她未曾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不知父母怎麼樣了。
“不混出人樣，我決不回去！”李紫薇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巾幗英雄，在向世人發出自己的錚錚誓言。
“哦……”王棲桐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你現在好了吧？”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我沒有，我隻是不知道該說啥了。你好受了就行——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自己的，別人無權評論。”她這話像是在對她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太晚了，早點睡吧。”
萬籟俱寂，李紫薇的鼾聲越來越響，王棲桐輾轉反側，一直無法入睡。
“如果我跟孟梓楠……會怎麼樣？”——她在心中無數次地問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