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吃過午飯，王棲桐和室友們一同回宿舍，走到樓門口的時候，她要她們先回去，自己留在外麵給耿老師打電話。
“耿老師，您好！我是三班的王棲桐，我……”
那頭打斷了她：“你是為了成績的事吧？”
“您怎麼知道的？”
“全班就你一個人沒及格啊！”
王棲桐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忙笑著說：“耿老師，您看就我一個人，您還掛我幹嘛呢——我是說就我一個人，您就高抬貴手，再讓我過了行嗎？”
“這樣吧，我就在學校，你過來一趟吧——副院長辦公室。”
王棲桐的心又“咯噔”了一下，沒想到他還是副院長，都大二了，她還不知道。此刻她真有一點後悔了，不該總在學校外麵跑，對學校裏的事知之甚少。
王棲桐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耿老師正在埋頭寫著什麼。他四十歲上下，帶著近視鏡，偏瘦，臉上掛著淡淡的疲憊，這讓他看起來很像一個清苦的單身漢。
“你坐吧。”他停了手中的筆，正襟危坐，“我的課，你就上過兩三次，對吧？”
她忽然忍不住笑了，兩個酒窩又浮在了臉頰上。
“你笑什麼？”他似乎被她的笑搞得有些尷尬，仿佛自己內心某些隱秘的東西被眼前這個青春煥發的女孩看了個究竟。
“我想起了我爸爸！我小時候一考不好，他就這樣一本正經地坐在我麵前，然後說：‘我的課，你又沒好好聽吧？’哈哈，您和他有點像！”她說著笑著。
他的臉上也展開了笑容，將疲憊一掃而光，“你爸爸也是老師？”
“嗯，小學老師。”
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收斂了笑容，又繃起臉來：“言歸正傳吧——你總逃課是因為在外麵打工，對吧？”
“您怎麼知道的？！”
“我還聽說，你其他的課也不怎麼上。”
她的內心充滿疑惑，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又沒在學生會裏混過，怎麼會引起副院長的注意呢？於是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您怎麼知道的？”
他一時語塞，很快又麵露笑容：“作為院長，應該關心每個學生的成長——這是官話——你們學生都這麼認為。但是，老師們交流的時候還是會提到學生的。”他忽然一臉語重心長的樣子，滔滔不絕起來：“現在社會啊，太亂了！女孩子總在外麵跑不太好，有什麼困難你跟我說，有些事，我還是能幫你解決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些事啊，還不能用一個‘亂’字說清楚。就比如說‘潛規則’這個東西，說到底還不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嘛？就拿你和我來說——我打個比方，你不介意吧？”
她正聽得雲裏霧裏，不明白院長為什麼扯得這麼遠，便無所謂地點點頭，並象征性地笑了笑。
他接著說：“就比如說你和我——我要是想跟你做點什麼，你王棲桐不願意也不行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