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這次就交給我吧!”男孩在門前再次重重地重複了一遍他說過的話之後,就頭也不回地推開了木門,走進了冬天裏麵。外邊吟遊詩人的笛聲經過還沒有閉合上的木門傳來,急促而又迫切。
然而畢博沒有看見的是,女孩忽然就哭了出來,她深深地將頭埋進了男孩剛剛脫下來的長袖外衣,眼裏的淚水止不住地浸濕了布料。她很想大聲地哭出來,但是卻又害怕男孩會聽到自己的哭聲,折返回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為什麼你就不能夠再聰明一點呢?
她知道男孩要去哪裏,也知道他在幹什麼……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的,男孩為了自己不斷地往返於貴族區和貧民區當中,冒著承受貴族區裏邊老爺的怒火去行竊!她和他就曾經一起目睹了一次貴族區老爺抓住了一個小賊的下場。
那個竊賊被扒光了全身上下的衣服隻剩下條褲衩,然後被長得和熊一樣壯實的仆人們綁在了一根木頭上麵,而在一切都準備了就緒之後,那個貴族區老爺就將這個竊賊帶到了貧民區的廣場中央,然後讓仆人們行刑。
帝國的法律管理得很嚴格,尤其是對於各種盜賊來說。因此就算這些老爺們對竊賊們動私刑,帝國的高層也都是處於睜隻眼閉隻眼的狀態。於是後來那一名竊賊就在許多觀眾的眼皮子底下,被仆人們生生用鐵杆子打得不成人樣,血和骨頭渣子都飛濺了一地。從上午打到了晚上,直到最後那一位老爺覺得興致已經過去了,才終於喊了一聲住手。
但其實那一名竊賊早就已經死的再也不能死了。
時間過去了很久,女孩在小小的磚房裏麵也等待了很久,她並沒有感覺有多痛苦,隻不過是身體越來越僵硬,自己的思考速度變得越來越慢而已。
終於,小小的木門被打開了,女孩勉強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幾名不認識的陌生人,他們身上都穿著幹淨的粗布編織成的外衣,臉上都是那麼地凶神惡煞。
“怎麼這裏這麼臭?你確定是在這裏嗎?”
“廢話,那幾個同夥不是都把這裏供出來了嗎……等等!這裏有個小女孩!”
“應該就是這個小婊子了吧?可真讓我們哥幾個好找啊,待會非得給那幾個臭小鬼顏色看看!”
“喂,她是不是死了啊?怎麼動都不動一下?”
“放屁,沒看到她的眼皮剛剛還動了一下嗎?”
“她這身上穿的是什麼破爛啊?哇靠居然還藏著一塊黑麵包?可真是會享受啊臭小婊子!”
畢博……呢?畢博在哪?我要找畢博啊……然而這幾名男人根本就沒有在乎女孩虛弱的喃喃自語,他們將女孩身上的衣服粗暴地扯開,然後將藏在她懷中已經凍到僵硬的黑麵包一腳踢開。
木門半開著,寒冬的風透過那一點縫隙湧了進來,它們發出了尖銳的歡笑叫聲,似乎是在驚叫著什麼,又似乎是在嘲弄著什麼,它們吹過了地麵上的長袖外衣,露出了下邊被踩成了碎粉狀的麵包塊,然後將碎粉卷了起來,再鋪灑到整個石磚地板上。
磚房外,遠處吟遊詩人的笛聲變得淒涼而悠長。
磚房內,女孩倒在了冰涼的地麵上,臉上亦同樣是冰涼的水痕。